岳豪笑道:“话不能说得这样满,咱们要是在北京的御林军里,当然不用怕她。但假如突然陌路相逢呢,你骂她可以骂退她吗?所以我说这次当不上带兵的实职军官,焉知非福了?”
闵成龙道,“你真是没出息,在御林军里当个小队长,几时轮到咱们出头?当然是外放做统兵的大官的好。要得富贵功名,当然也得准备冒点风险。其实又哪有这样巧合碰上云紫萝这淫妇呢?你这是瞎担心!”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声叱咤,云紫萝从山坳现出身来,拦住他们的马头了冷笑道:“闵成龙,你睁开狗眼瞧瞧我是谁?”
闵成龙这一惊非同小可,呼的一鞭向云紫萝打下,提起马缰,就想猛冲过去。
云紫萝焉能容他逃出手心,反手一抄,抓着马鞭,将他拉下马来,捉着他一把扔上山坡。与此同时,只听得“咕咚”一声,岳豪不待缪长风跑来捉他,已是吓得胆战心惊,跌下马背。
崎岖的山路,是只能容一匹坐骑通过的,两匹受惊的马都向前冲,挤在一起,彼此扬蹄互踢,转瞬都翻倒了,缪长风缚好两匹坐骑,跟着回头抓起岳豪,走进树林。云紫萝也早已把闵成龙押入树林了。
云紫萝斥道:“什么叫做邪不胜正?你们甘心做鞑子的爪牙,还敢厚颜无耻,自命是正人君子吗?哼,闵成龙,你说吧,你要怎样对付我?”闵成龙吓得直打哆嗦,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岳豪只想替自己解脱,连忙分辩道:“师娘,这不关我的事,是闵、闵师兄拉我入御林军的:我其实只是想混口饭吃,不敢奢望功名富贵的。这次也都是他强迫我来的。我哪里有胆去打义军呢?”
云紫萝道:“你们路上干了什么坏事,从实招来!”
岳豪道:“这都是闵成龙一人干的,我可不敢侮蔑师娘!”
云紫萝本来是想盘问他们做了些什么不利于义军的事的,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不觉一愕,说道:“他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你说!”
岳豪道:“他在杨大姑那儿知道你和缪先生同在一起,他一路上散发没字帖,造、造你们的谣。说、说你们……唉,我可不敢对师娘无礼,他、他那些污言秽语,我、我可说不出口来。”
他虽然没敢说出来,云紫萝心里亦已明白。她脸上挂着冷笑,暗自想道:“大不了说缪大哥和我是奸夫淫妇罢啦!他毁坏我的名誉不要紧,只是却累得缪大哥为我而无辜受谤了。”想至此处,不由悲愤填胸,目光冷冷的盯着闵成龙。
闵成龙偷看云紫萝的神色,只道她是决计不会饶他性命的了。当下把心一横,索性硬起头皮冒充好双,冷笑说道:“云紫萝,你杀了我灭口吧!”
云紫萝冷笑道:“你以为你会含血喷人,我就怕了你了?”闵成龙道:“什么叫做含血喷人,难道现在不是和野男人私奔?嘿嘿,你们的‘好事’偏巧给我碰上,你不杀我灭口,谅你也难安枕。”
缪长风怒道:“这小于是想用说话激你不敢杀他,我偏不理你这一套!”举起手掌,缓缓向他脑门拍下,尚未曾打着他,掌风已是刺得他眼泪直流,脑袋晕眩。
闵成龙硬充好汉,但在死在临头的时候,可是吓得浑身发抖,本来想说一句“老子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的话儿也说不出来了。
云紫萝忽地叹了口气道:“算了,饶了他吧!”缪长风道:“饶了他?”
云紫萝说道:“咱们但求无愧于心,这小子也值不得咱们和他计较。”
缪长风道:“好,死罪饶了,活罪难饶!”轻轻一掌拍下,闵成龙只觉有无数利针刺体一般,浑身穴道部是隐隐作痛,登时一阵天旋地转,跌倒地上。
缪长风冷冷说道:“你做鹰爪的本钱,我已经给你没收了。今后你若是和人动武,一用上真气,马上性命不保!好了,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了,给我滚吧!”
闵成龙忍着痛爬起来抱头便跑,岳豪追上去扶他。闵成龙骂道:“你巴不得我死掉你才称心,现在又来假献殷勤了。”岳豪讪讪说道:“师兄,小弟刚才是不能不那样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