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数年,褚尧一直都在忍气吞声。
当下,他终于反抗了一次。
褚尧抬起头,把他爹臭骂一通。
他爹大怒,把他打得更狠。
“倒反天罡!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不孝顺的儿子!家门何其不幸啊!”
褚尧啐了口血,“不是我娘生的我么,你来抢什么功劳。”
他爹气得红头胀脸,“都怪那个叫易什么的狐狸精!她死了倒好!”
褚尧失血过多,原本半昏着,可一听他爹开始骂灵愫,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把他爹推向供桌。
一时,列祖列宗的牌位哗啦啦地砸向他爹的背。
褚尧冷笑。
“让那该死的列祖列宗见鬼去吧。”
后来,褚尧被打断一条腿。
他娘来看他。
“那天在祠堂,我清楚的,你也是在给我出气。”他娘说,“我们娘俩,被所谓的‘家法’压了太久,竟忘了我们还能反抗。所以,我很高兴,你终于活出了自己。”
他娘边给他喂药,边说着:“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要是那姑娘还在,我真想见一见她。倘若我年轻时,能碰见那姑娘,能被她感染激励到,说不定,后面就不会稀里糊涂地嫁给你爹。”
褚尧落了泪。
“她让我活得像自己。”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煎熬。
褚尧自己本身就是医士,要想把断腿治理好,完全是抓几方药就能解决的事。
但,他只是躺在床上,盖着褥子,每时每刻都在感受腐肉不断发烂,伤口不断溃疡。血肉和筋脉黏连又断离,骨头“噼啪”地响。
他只是清醒地看着自我颓废,孤独地感受自我痛苦。
当他看到窗纱外的天,从清晨到黄昏再到入夜;当他听见谁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当闭上眼,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场爆炸前的点点滴滴;
他总会想起,有一个姑娘,也曾陪在他身边,用开玩笑地口吻说,褚大夫,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处得地久天长。
但,当时他没有回答。
而现在,当他再想去回答,却已经永久地失去了这项权利。
他爹终究不肯放过他,势要把他身上的价值榨干。
当他再次醒来,只听到下人递来一个消息:他的未婚妻来看他了。
他爹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找了个未婚妻。
褚尧原本不想见,可总逃避也不是回事。所以他盥洗了下,换了身衣裳,坐着轮椅出去,与未婚妻碰面。
他们要在一个凉亭底下碰面。
褚尧走近时,恰好碰见未婚妻在用帕子擦泪。
这姑娘主动介绍起她自己,“我姓田,你叫我田姑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