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尧开始扇他自己的脸,把头往墙上砸。
“都怪我,都怪我……”
蔡逯的心狠狠抽了下。
他拍着褚尧的肩膀,想说点安慰话。可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
极少数时候,喝得烂醉时,蔡逯也会蹲下身,无助地哭。
他就只是流泪,什么心里话都不说。
他抗拒说出她的名字,哪怕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要么称“她”,要么称“易老板”。
对他来说,“易灵愫”这个名字是万不能提的忌讳。
盛夏时,她的一帮老相好去了趟辽国,做了结扎。
结扎是个新事物,没人能保证成功率是多少。运气不好的话,轻则性无能,重则毙命。
但他们都义无反顾地去做了结扎。
他们的余生,不会再娶妻生子,只会在剩下的时间里,自立牌坊,为她守节。
术后恢复时,他们之中,有爹娘的,就把这事告诉了爹娘。没爹娘的,就卧床养身。
蔡逯他爹娘,听了他的描述,很是震惊。
老两口都不懂什么叫“结扎”,被蔡逯给普及了下新知识。
他爹眼前发懵,气血逆流,气得扇了他一巴掌。
“既然你说能疏通,那赶紧去给我疏通!”
他娘泣不成声,“你这又是何必,她已经走了,你何不好好活着?”
蔡逯给他爹娘磕了个头,请求老两口尊重他的决定。
蔡逯说:“我们蔡家欠她不少,我这是在赎罪。”
最终,他爹拿他没办法。
他爹说:“比起指望你成婚生子,还不如让我和你娘再努力努力,给你添个弟弟。”
这个社会风气,不允许人活得自由潇洒,只允许人做生育的奴隶。像头猪一样,非得生出个孩子,甚至非得生个男孩,才叫“完成了任务”,才叫“没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蔡逯他家倒还算开明,但相比起来,褚尧就很惨了。
褚家家风严谨。到了年龄,甭管你愿不愿意,先成婚生子再说。
为此,褚尧他爹催了他很多年。
现在,他爹听他说“结扎”,直接让他跪在祠堂里,家法伺候。
四十道鞭、三十下杖,一套家法下来,褚尧已被打得浑身失血,奄奄一息。
他娘跪到他身边,“儿啊,跟你爹服个软好不好……”
褚尧却一声不吭,默默吐着血水。
这时,他爹的小妾领着她儿子来看笑话。
褚家就可笑在这个地方。
他爹思想极其保守,却娶了个妓女出身的妾。他爹坚持嫡庶有道,却在得知他结扎后,开始着重培养妾生的庶子。
眼下,他爹又在拿圣贤明理与家法来欺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