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那些个对他做出此等评价的人,还没来得及认识这个刚出山就被请到建康来的宋大公子,也并不妨碍他在此时忽然冷淡下了语气,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姑娘何必这样套我的话,宋缺不怵将这话外传,但交浅言深不是个谈话的方式。”
可他这话也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宋缺不怕将这种隋国公狼子野心的话外传,戚寻也不怕他这一副眼看就要掉头就走的脾气。
“宋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问你过程的想法了,我只要你一个结果,你有没有这个意愿,与我一道往长安走一趟?”
这就不像是刚才还讨论了两句时局问题了,从回答者的角度,只需要回答一个“是”或者“否”。
“可我为何要与你一并去?”宋缺闻言眉峰微动回问道。
他并非没有看出戚寻的武功不低,但吴明彻为南陈重将,北周之人再如何面临新主旧主交替的局面,都不会在看守这样的人上缺少人力。
劫囚,以宋缺的武功来说,若是当真趁着北周不备,或许并不那么难做到。
但要将吴明彻带出来却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将南陈重将带回,也意味着北周要想完成统一大业必然会面对更大的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隋国公和北周皇室都有姻亲关系的独孤阀中的高手、以及备受北周皇室倚重的宇文阀都有了动手的凭据。
宋缺固然想以刀法试天下英雄的本事,却还没打算面对双拳难敌四手的局面。
所以这个一并前往的人,光是内功深厚还不够,还得有足够的实战经验,和全套出手撤离的计划。
他年少却武功绝高,难免有些桀骜情绪,但他所要负担起的是整个岭南宋阀,再如何桀骜也不会轻易做出个定论。
可宋缺又无端觉得,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又被往某个既定的方向推了一步。
这好像意味着他起码从北行目标的内在逻辑上已经被戚寻给说服了。
这应该并不是个好现象……吧?
他心中思量盘桓间依然没将目光从戚寻的身上挪开。
在他视线之中,斜靠在上首的狐裘少女拍了拍倚靠在身边的白虎,这只猛兽便相当乖觉地跟着站在角落里那个青年朝着外边走了出去。
在推开门扇的时候,屋外的冷风卷入,将屋中的炭火盆都好像吹灭了一瞬,但另有一抹亮如烧灼金红之色的光在室内猝尔明亮了起来。
宋缺看得分明,正是戚寻将手边的剑拔出了剑鞘!
“宋公子有此一问很正常,打一场?”戚寻右手扣住了剑柄。
先前用北周或者隋国公迟早南侵来说服宋缺,若是救出吴明彻起码长江天险还是天险,平衡不会在一时半刻间破坏,她还得多说两句,但要证明她的确是个再合格不过的队友,这多简单啊!
她擅长这个得很!
没有什么是打一场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就打两场嘛!
此时在她眼前的宋缺可不是后来与宁道奇交手之时,天刀刀意已入天人之境,堪称舍刀之外再无其他的大宗师。
他如今带在身边的甚至也不是那把最终让他成就了天刀之名的厚背乌黑长刀。
一个甚至还没摸索到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是何物的家伙——
这就是初出茅庐的宋缺给戚寻留下的印象。
固然这个世界的武道上限让二十岁的宋缺,不能按照戚寻此前所接触到的二十岁的人来一概定论,也并不妨碍戚寻这会儿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人。
想归这么想,当宋缺也表露出了何妨一战的态度的同一时间,戚寻可毫无给对方留手的意思。
金虹剑拔出剑鞘的倏忽急转仿佛在一瞬之间完成,闪电惊鸿的剑光已经直冲宋缺而来。
虹彩流动在剑尖破风而来。
这剑意迸发之间,刚站起身来迎敌的宋缺在这一瞬间当即便面对着前后夹击的状态。
背后是屋外凛冽的长风,其中甚至夹杂着一点说不清是碎雪还是冷雨的颗粒,面前则是丝毫不逊色于朔风过境的森冷剑气。
那凝结着一点烧红明光的剑尖发出了一点铿然轻鸣,恰恰点在了宋缺的刀上。
正是他完全凭借着应战直觉,在此时拔出在身前招架的水仙长刀!-->>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