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厝皱了眉,对此并不同意,却听云卿安坚持道:“你会比我更需要。皇殿之中有太多可顾及的,而会在宫外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才是最为关键,这也是对方敢于兴动的底气所在,兵行险招图的是个出其不意,而究竟为一锤定音还是功败垂成,这得靠总兵你来更改和确定。”
全付信任,踏实却也难免担心。
“但对我而言,这些都不是被首要考虑的。”云卿安又如往时一样弯了弯眉眼,正视着司马厝说,“因托付于你,即是我所能做下的最无误的决断。”
字字句句皆出肺腑,绕过了沉沉宫阙,浮浮烟烬,犹是清冽共赤诚撞进心底。
司马厝垂眸,视线在云卿安的指间停留良久。
曾记“俗娶先以金同心指环为聘”,又称为“约指”,有约束、禁戒之意,以定此人此生。故他早前特嘱打制结对,现欲为其戴上,又恐无良辰吉时而显太草率仓促,难表庄重。
所制经深思久,卿安会喜欢的。
他后只是道一句。
“黄历已落尘,何时作新翻。”
作者有话要说:
[1]自《论衡·卷十二·程材篇》
(本章完)
隔碎幕愿倾极,步皇巅。
所谓的更迭取代也不过发生在短短的时间内。当数不尽的天灯被点燃徐徐升起,被灼明的不仅仅是黑沉的夜色,黎民皆为其下信者,而无人知,通坦的华幕一旦彻底碎裂开来,显出的是多少滞涩不堪的虚荣。
宫中今夜明显是加强了戒备,若非有着司礼监的便利,要把消息传出来都极其不容易,可就是从现下所能知道的寥寥字句,也能推知其间情况之抑。
虽少敢缺席,整个外殿中场却肃穆得似乎是静若无人,屏息凝神若此。昭王仍是位于众人上首,所着已是不复以往的服饰,单只是装束细小的差异也可见是今非昔比,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亦若有变化,所言之声沉沉。
“本王之上,为乾坤日月朗朗,本王之下,为数载生民攘攘。今奉众意,亲率诸官,夜祈于宫墙之内,只为求我大乾和平昌顺,战定清乱。”
众官忙目不斜视,纷纷躬身跟着行礼,云卿安则是象征性地跟随作下表示,好整以暇。就算任谁也知道此非真正的目的,却只能静静候着。
近乎霸道的灯火投射,在此时竟也无法将昭王深眸所隐窥探出一二,但他显然是不打算再把其中的欲意和野心继续遮掩,该要放到明面之上来了。
果然,话语转折之时即起惊浪,令人闻则面色一变。
“而观民愈艰,繁庶空许,始于平庸之君,碌碌无为,恶于奸宦唆使以致昏聩不明、冥顽无道……”他竟是当堂直接控诉君主之过,非单只出言驳斥,随着他话语落下,罗列着元璟帝多条恶行劣迹的罄书被宫人早有准备地分发下去以供众官观阅。
云卿安见此先是神色平静,任凭其下诸多波澜。
司马厝神色微凝,道:“传我令下去,不必再继续搜寻。此外,御门守城之人是谁?”
只是当怨愤通通都堆积到了一个临界点上之时,一些浮影早就摇摇欲坠,更换不失为解机,可又凭什么对此定下选择,谁能确定昭王有这个能耐,有这个担承所谓天义的资格?说的好听而已,就他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