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方珩。”
怀里的人发出了猫咪似的咕噜声。
“嗯?”
她凑的更近,耳朵贴着她嘴唇。
“我……我……够……够……”
“嗯?你说什?么?”
“瓶子……烬烬……我……我够不到……瓶子……”
站起
时间?仿佛静止,光线也停在了这一刻,少女拥着怀里衣衫微微凌乱的女人,安静仿佛石塑。
她轻轻亲吻女人的眼睛,用仿佛撕裂灵魂之后的柔软声音轻轻包裹住她:
“没关系的,方珩,没有关系。”
那天之后?,方珩倒是没有怎么样,余烬却罕见的生了场病。
就像是前半生无数细碎的疲惫与不堪重负都在这一刻崩溃,细流汇聚成不可一世的力量,倾泻在堤坝之上。
病来如山倒。
余烬昏昏沉沉的躺了整整一周,睡梦中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把手放在她额头?,轻轻试她的体?温,但又很快离开。
那温度她熟悉,抽离也熟悉,于是整场梦境中都萦绕着淡淡的失落。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一道柔软的目光,从未离开过。
余烬梦见了许许多?多?的人,看见了无数张面?孔,那些?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或笑?或怒、或骂或泣、或好或坏、或温柔或歹毒……构成一副盛大的浮世绘,而那些?面?容,有时清晰却又很快变得模糊。耳边嘈杂着的是不成曲调的断音,混合着嬉笑?怒骂,时远时近,她知道,这才是她的人生。
她并没有准许这一切走?入她生命,可它们却早已悄悄渗入她生活。
而最后?,这一切都消失了,黑色里透出赤热的火光,把她的脸孔映的通红,她想起来了,这是多?年以前那场大火。
是开启了这所有的一切的大火。
火光里,她看着女人颤抖着抱紧啼哭的婴孩,看着男人痛苦到扭曲的神色。
最后?,她看到她自己,举起漆黑的枪口。
生命再厚重,也终究抵不过一颗穿胸而过的子弹。
余烬修养了小半个月之后?才渐渐好了起来,她又去上学了。
那一次醉酒后?的不期而遇,两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再提,它就像是生活的大河里一朵不经意翻起的浪花,足够渺茫到完全?淹没在滚滚洪流里,无声无息。那也是余烬唯一一次见到方珩那么直白的痛苦的流露,而在其余的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她都将那些?小心?翼翼的包好,压埋进最深的灵魂,不让她看见,不让任何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