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她就像没事人一样,不,她比没事人还要没事人。
这些?时候,余烬总是恍然想起多?年前她表情认真,嘴巴贴紧她的耳朵,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余烬,以后?你可以依靠我?。
她做到了,即便如此,只?要知道她在身后?,余烬就敢闭上眼睛,无所顾忌的往后?躺倒下去。
和这件事相同?被忽略的还有另一件事:小孩儿生病期间?,方珩一直与她同?住,没再提过离开的事,即使余烬身体?逐渐好转,这事也就在无言之中顺理成章了下来。
方珩不提,余烬自然是不会蠢到提醒。但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于是这一场病生到了后?来,也说不清楚究竟还有几分真。
只?是方珩从没有表现出疑惑,甚至还在小孩儿那些?朋友过来探看的时候,浅笑?着帮她解释一句:“病去如抽丝,多?休息几天也很正?常。”
这种?时候的余烬是不敢看方珩表情的,她总感觉在女人的目光里,自己那点儿心?事根本不够她一哂。
复学的第一天无疑是忐忑的,余烬几乎在离开家的第一秒钟,就想掉头?回去了。是的,她怕她晚上回来以后?,家里会少了那个人。
兜里的钥匙在手心?紧了又紧,她这才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手机像是了然她心?事似的震了震,余烬在看到消息的一瞬眉眼便松了开:
——晚上早点回来,孙姨说今晚给我?们炖鱼。
“方小姐,我?推您去书房?”
屋里孙姨计较着余烬离开的时间?,又看了看坐在窗边的女人,心?里暗暗叹气。
她和方家是几十?年的交情,这些?年更是看着方珩过来的。见她如今腿疾,眉眼里尽是疼惜。
女人轻轻“嗯”了声,摆弄了几下手机,没一会儿,窗外出现一道身影,脚步轻快,渐行渐远。
一旁的阿姨“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小余烬怎么现在才出去呢?”
方珩收回视线,冲着女人笑?了笑?:“孙姨,今天晚上可能得麻烦您炖个鱼了。”
又过了没几天,徐安秋便领着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杀上门来,颇有几分□□上门讨债的风火模样。看到她大马金刀的立在门口,方珩也没有丝毫意外。她们朋友多?年,像上次那样争执闹的不欢而散的次数委实不算多?,但是零星的摩擦争吵却也再正?常不过。
绝大多?数时候,徐安秋会负气离开,方珩最开始是有想过去追的,但在抬步的一刻却茫然,不是顾及面?子或是别的,她只?是不知道追上去要说些?什么,手机定格在联系人的聊天界面?亮亮暗暗,最后?就此作罢。
久而久之,这倒是成了两个独立又紧密相依的个体?,在漫长岁月里磨合出的一种?默契与习惯。
她们之间?的所有分歧总会出现某个断点,就像是宇宙退回大爆炸之前的奇点。
那个女人在上一刻分明还咆哮着骂她“不可理喻”,而在下一刻,就沉默的找来一群家装队员,要把她现居所里所有不那么方便的装潢通通换掉。
交代好了施工队,徐安秋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在屋里溜达了一圈,如果不是她摸摸这摸摸那的小动作,倒是挺像山大王过来巡视。一圈走?完,似乎没什么收获,最后?她站定在方珩身前,呵呵冷笑?:
“哎呦,怎么着啊小珩儿?这是说一套做一套啊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四下里打量,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方珩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意图,她没忍住笑?:“行了安秋,别找了,昨天听说你要过来,烬烬把这房子里的酒都处理了……”
“我?靠?真的假的。”徐安秋眼睛瞪圆,气呼呼的又扫视了一圈,甚至伸手开了几个柜子。
没有,一瓶都没有。
方珩看她一脸痛心?的模样,还不忘补刀:“不信你问孙姨,今天早晨她还奇怪家里料酒怎么都没了。”
“噗,”徐安秋有点儿哭笑?不得:“喂喂!方珩!我?有这么丧心?病狂吗?我?在那小鬼心?里什么妖魔鬼怪的形象啊,我?至于么,连你家料酒都不放过?你也由的她?”
方珩耸耸肩:“你看我?现在这样,我?也拦不住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