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上其他人呢?”
徐瑾扯下一朵土墙边上的红色野花,嗅了嗅,淡淡的香味提醒神脑。
“高叔说了,这庄子除了一些普通厨上妇人,还收留了许多流窜的逃犯,叔他们刚来的时候,杀了好几个,剩下的都关起来了,这里面没有沈息的家人,据说那一家子都在长安城里。”
沈家居然偷偷收留逃犯,没有那位陇西郡总兵的点首,哪有这么大胆子,好吃好喝的供养着。
“叔说了,那些逃犯有几个交代曾经替沈家办过好些暗地里的事情。”
官府一旦查究,就推给那些人,反正已经“流窜”了,也不怕身上再压几桩命案。
徐瑾瞅着如娜端进来的白面馒头和一盘子咸菜咸肉,顿时觉得有些事还是要速战速决。
一晚上的时间,沈息每次只要一合上眼睛,就会感觉到背上钻心的疼,那些东西们在里面深深的吸着他的血吃着他的肉。
就这样熬了一晚上,待徐瑾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眼眶深凹,嘴唇脱皮,脸色蜡黄,深深老了十岁的某人。
地上的沈息听到声音,有气无力的翻动了眼皮子,就看到昨天那个恶毒的小娘子趾高气昂的站在前面。
他想恶狠狠的表示一番,但身上的骨头像错位一般,完全起不来劲,脸,他的脸也快没知觉了。
唯一能动的眼珠子除了凸还是凸,他倒想骂人来着,但嘴里堵着破布。
就在这时,一个白瓷大碗放在离他头部不远的地方,刚好让他瞧见那里面蠕动的东西。
“呜呜呜呜”
萎靡不振的沈某人开始急促的动了起来,手脚关节咔咔直响,脖间青筋暴起。
“这个小东西叫夺梦。”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徐瑾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时候,动作轻了一点,也少了点咯吱声,现认真的点着碗里的虫子们,介绍身份。
“以前虽然叫水蛭,但是昨儿用了夺梦母虫的磷粉,临时就充做夺梦幼虫了,效果是一样的。”
“知道为什么叫夺梦吗,因为那些幼虫在你的脊椎里长大,等成熟后就会游向你的脑子,慢慢的吃掉它,然后从你的耳朵里爬出来结茧,然后用小火烘焙茧子,等里面的虫子烤焦后磨成粉,放于鼻尖吸食,你脑海中的秘密都会复制在另一人脑中。”
“你看,就这么简单而已,你交不交待,我都有办法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做过什么,哦,你以为我在骗你,我可是湘西苗寨的人,知道苗女最会什么吗,对了,就是蛊术。”
“听说你有三个孩子,长子已经念书了,怎么办,他知不知道他父亲做的事儿,要不也一起抓来夺梦。”
沈息原本一抖一抖的身体在听到儿子的瞬间向前打挺,目眦尽裂,死死的盯着徐瑾。
阿犽一脚踩住他的尾椎骨,可沈息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使劲的向前瞪着,然后突然间像泄了气似的,呼呼出气。
眼中的凶光渐渐消失,露出些许哀求,昂着头上下不停晃动。
武寻看了大小姐一看,便上前一把扯掉沈息嘴里的破布,阿犽拎起他绑在一根柱子上,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
“不要,不要动我儿子,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都交代。”
说完这几句话,沈息就大大的喘上几口气,而后静静坐在地上等着询问。
徐瑾和高叔互相看了看,高叔一脚跨出,沉声问道:“十七年前,落羊峡一战,你主子沈从为什么要让李副将走另外一条路,李副将到底是被谁杀的?”
沈息全身一震,先前被突袭的时候那伙人都蒙着脸,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高良东看了足足几息,喉节上下滑动。
“你,你,你是高参将。”
果真,沈息认得他,那意味着他那时候也随着他主子在丹城,很多事情沈从不好出面的就只有他了。
认出了一个,旁几个也就慢慢的从遥远的记忆中一一浮现对上号,原以为只是简单的仇家,没想到却是十七年前落羊峡武家军的生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