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相信我,甚至是轻而易举,只要你愿意。”
嘴唇被咬破,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唇肉撕裂的痛意叫她找回一丝意识。
这道声音,同那天电话里最后那声音一般无二。
那天,它装作母亲的声音,引诱楚笙答应杀掉所谓的仇人。
而今天,它再度出现,引诱她去杀了池野。
那么她有理由认为,上次那般痛苦也是因为它。
它甚至能够通过意识同自己交流。
疼痛携着恐惧将楚笙生拉硬扯进一个怪圈,而她太弱了,弱到除了挣扎求饶,别无他法。
楚笙平生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这一瞬,心里腾起浓稠的狠意,她想,倘若能够活着出去,倘若某天拥有某种能力,自己也许会毫不犹豫杀了祂。
“好生厉害,这种情况下,还能分神想别的,目前为止,也只有你和他能够做到,嗯~这样看来呢,你俩挺般配的,”楚笙正备受折磨,可那道声音戏谑至极。
楚笙迸发出一股强劲的愤恨,好不容易蓄够力气开口说话,却不是求饶,“别废话,另外,你的法术,用错地方了。”
不论它这么做仅是因为寻乐子,还是什么别的目的,她都不愿被操控成为傀儡。
连自己也很难想到,这么怕疼怕死,一切求稳的她能在这种时刻倔至这般。
对方没再说话,徒留楚笙陷在无尽痛苦中挣扎,嘴唇鲜血淋漓。
好半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楚笙~,你真的太有意思了!”像是发现什么称心的玩具般,这声音里满是亢奋,“总算不用这么无聊了,很期待以后的你会是怎样,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她疼得意识模糊,在双眼快要闭合的那瞬间,门砰的一声打开,熟悉的冷香将她包裹,楚笙感觉自己被揽入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中。
“池野……”
彻底昏迷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侵入鼻尖。
第二天。
楚笙醒来时,池野早已不见踪影。
脑袋还有些昏沉,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起来,这时,耳后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她来到镜子前观察,只见耳后那处原本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面积扩大了一圈,颜色越发艳红。
这跟它有关?难不成是什么咒?
楚笙细细回想昨晚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首先,可以肯定池野跟这个“鬼”有关。
其次,她不久前还在猜测,会不会池野和它是同一方的,但据对方说的那些话来推断,池野也曾被其施以同样的伎俩,或者说,很多人都遭受过这般折磨,但似乎只有她和池野挺了过来,所以池野也许同它并非是一种良好的关系……如果那时她答应了,会是什么后果?
昨天池野进去没多久,头便开始痛起来。
那栋破败楼房里,一定有着足够骇人的秘密。
想到池野,楚笙神情有些微妙,她想她是恨他的,恨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拽入这个牢笼,但不可否认,这叁十多天来,只有池野陪在身边。
在日复一日的试探中,多少摸到了些他的生活习性乃至性格,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这不就是日常情侣生活”的错觉,虽然只是一瞬。
昨晚,他冲进来将自己抱进怀里时,她不是没感觉。
那一刻,她觉得凌乱的心跳声静了下来。
想到这儿,楚笙愣了愣,随后立刻打开水龙头,接了捧冷水往脸上一浇,立马清醒过来。
最可怕的事情,正在她引以为傲的情绪掌控中悄然发生:她逐渐对池野产生了依赖。
生理上的折服加情感上的依赖,在缓缓熔铸成一道枷锁,时机成熟,她便是彻底的猎物,甚至只需要对方一句话,便会自投罗网。
楚笙嘴唇微颤,喃喃道,“绝对不可以楚笙,你只是装作爱上他。”
超乎认知的“鬼”,那些无厘头却真实感极强的梦,以及池野,所有这些仿若伸出千万缕丝线,将她束缚其中。
不可以,不能再拖延下去,总觉会有更可怕的深渊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