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势止住,沙丘已在军前堆了近十丈高。
铜铃再摇一响,顿时风和日丽,草绿花香。
对方到此似无意再战,只从袖中掏出两个锦袋望空一抛,带兵回撤。
一个锦袋轻飘飘落入少年手中,内里是一张字条,上书“血魔”两个娟秀大字。与此同时另一个锦袋在他身后炸开,草原顿时暗无天日,血雾弥漫,被雾气所沾的将士,个个皮肤溃烂,哀号不止。
少年捏诀念了几段驱魔咒,毫无效果,又祭出师父传下的净魔符,依然收效甚微,不得已,她咬破手指,在铜铃上滴了三滴血,然后捏诀摇响。
血雾终于有所收敛,但受伤的人仍不断增加。少年面容冷峻,但到底加上了风声鹤唳
临武城北面是茫茫草原,少年再改方向向东。向东约百里有另一座倚山而建的城,名敦文。少年初见城门楼上这两个大字时顺口问了守城士兵一句,果然问出敦文城北面的文治山来。守城士兵还说起了这两座山名字的来历,但少年并无多大兴趣,只似听非听地漏了几个词进耳便匆匆进城。
敦文并不如临武名副其实——街上往来的虽也有些儒袍长衫的读书人,更多的却是商旅小贩。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明白,临武既是军事重镇,商旅们为寻求庇佑自然将商路经过此处,而敦文靠近临武,环境较临武也宽松许多,正好成为商旅们长途跋涉后落脚歇息之地,因此,不大不小的敦文十分繁华,甚至繁华到有些乱的地步。
少年进得城来,才迈几步,街上摩肩接踵的盛况便令他不由地皱起眉来。打眼望去,人潮绵延没有尽头,于是他决定由一旁的小巷绕开。然只堪堪转了下身,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却一头撞入他怀中,还没站稳便低着头连连道歉,脚下又要向前跑去。
少年很自然地伸手扶住他的肩,因那孩子很顺手地摸走了他腰间的锈囊。
锈囊白布作底,上头锈满黑色的奇异图纹,是少年拜师之后为自己张罗的第一件法器,此刻却不知被藏到了哪里。
“那布袋不值钱,还给我吧!”少年平摊着另一只手,面无表情。
那孩子挣了两下不开,突然两指从袖中拈出一张黄符,念了咒,往少年脸上一抛。
少年猛然被云雾蒙了眼。然他不惊不慌,平摊在前的手回撤胸口,并了两指轻念一咒,指向那孩子。顷刻间,少年眼里乾坤朗朗,孩子的眼神却渐渐呆滞。
“那布袋并不值钱,还给我!”
那孩子又挣了两挣不开,想一想,道:“要我还你不难,你须收我为徒!”
少年冷笑一声:“受制于人还敢讲条件?”
那孩子也不怕,睁着迷茫的双眼:“其他的不会,五鬼搬运术我却是学过几年,你若不答应,也别想要回那不值钱的布袋了!”
少年虽入道家,也拜了师父,但师父只是照料抚养,并不教他道法,他这一身本事的来历当真是不明不白。
“我不懂授徒!”
“无妨,徒儿可自行研习,遇有不懂的再请教师父!”
少年想了想,拿手在那孩子眼前一挥,道:“入我门便须守我门规!”
孩子眼前一亮,惊喜一呼,跪了下去:“徒儿拜见师父!”
少年一皱眉,不懂自己是什么时候允他入门了。但也罢,他继续说自己的条件:“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跟得上我的脚程!”
“那当然!”
“话别说得太满,到时若跟丢了,我不会回头寻你!”
“徒儿明白!”
当晚少年在客栈里住下,那孩子便在他房里打地铺。第二日少年绝早起床,谁想那孩子已不见了踪影。然他只看一眼,下楼吃了早饭,问明鹤唳将军住处,寻了过去。
“将军打猎去了,两日后方还!”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只说:“若将军回返,烦请告知,须眉道人门下求见,两日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