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父当年虽然只?是个农夫,但有木匠手艺,也算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更?别说还娶了个大家娘子做媳妇。
韩母名义上跟娘家断了关系,但离家的?时候,也带了几十两私房钱,这?在种地为生的?庄稼人?中,可?不是一笔小钱。
本来两人?也过来几年和和美美的?好日子,韩父肯卖力气?,也有手艺,韩母笨拙地学习操持家务。
可?到了韩游之?启蒙入学的?时候,家中便捉襟见?肘起来。
小地方的?学堂,能?有什么好先生,大多数都是郑先生这?样的?,苦读半生连个秀才也不是的?。
韩父虽然几辈子都是种地人?,但心里总还希望着,子孙能?光耀门楣。韩母更?是如此,望子成龙之?心,比韩父尤甚。
她当日离家之?时,可?是对爷娘放下狠话的?,若是只?在这?里做个农妇,她真的?不甘心。丈夫已经这?个岁数,再努力也无果。幸好儿子聪颖,若重视培养,以后肯定能?成大才。
他们夫妻俩便更?加卖力,不光是自己家的?田要种,韩母更?时常去做些零活儿。做饭砍柴这?些她虽不擅长,但从小学习的?女红,在这?地界,却是难得的?佳品。
两人?就?这?么准备起来,一心一意为儿子读书做准备。
可?城里的?大书院,光是一年的?束脩就?是二三十两,怎么会是农家负担得起的??
遇刺
韩父的脑袋碰到了桌角,流出好多血来,眼睛还是瞪得老大,像是死不瞑目一般,手里还紧紧握着?原本属于郑敏的钱袋。
韩母跌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比死去的韩父更大。
郑敏从来没见过这副场景,吓得几乎肝胆欲裂。
韩母颤颤巍巍爬到了韩父面前,伸出手去试鼻息,半晌声音发?抖道,“没气了……”
郑敏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跳起来,“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韩母哭着?求他:“别说,求你?别告诉别人,游之就我?一个亲人了,要是我?被抓起来了,他一个孩童,该怎么办呢?”
郑敏冷静下来,想起好友自染上赌瘾以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别说勤劳干活了,只要韩母不给钱,就时常打骂。他住得不远,偶尔能听到韩母的哭喊声,邻居的议论声也不绝于?耳。
看着?痛哭流涕的女人,那副要拿她去见官的正义心肠突然软了一下,郑敏甩甩袖子,“唉,我?不管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开门转身离去。
原来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伏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郑敏说不告诉别人,那只要处理完尸体就行了。韩母努力?冷静下来,把血迹清理干净,先把韩父的尸体盖住,准备到夜深人静之时,拖到后?院的空地埋了。
没想到遇到了起夜的冯柳儿,之后?的事情,不用说也猜到了。
韩母把儿子哄睡着?,处理尸体的时候还是闹出了不少动静。她力?气小,韩父到底是个壮年男子,难免发?出声音。被冯柳儿撞到了,小娘子只以为?是有贼人要翻墙偷东西,慌忙去叫自家大人。
幸好冯屠夫是个热心人,早就对?韩父这些时日的做派不太高兴。
韩母痛哭流涕地和她们父女二人讲了事情原委,冯屠夫只叹气,便也答应了韩母的请求,不准备告诉别人,甚至还帮忙挖坑隐瞒尸体。
回忆就此终结,冯屠夫犹在感叹,“为?了这件事,我?提心吊胆了一辈子,可也从未后?悔过?。就算再来千次百次,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冯柳儿见父亲将事情和盘托出,也幽幽叹了口气,“你?也是女子,应该知道女子的不容易。当年我?虽然岁数不大,但还记得,韩婶儿身上皮肉总是青青紫紫的。咱们女人,似乎天?生就是命苦些,嫁了个这样的男人,又能怎么办呢?没有娘家撑腰,官府也不会管这种事情的。你?们这些大家娘子还好,有和离的底气,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多半是拿了女儿换彩礼的,怎么可能会去撑腰。”
她言语恳切,句句都在说韩母的不容易,显然还是担心姜浮会把这件事告诉旁人。
姜浮微微一笑,再次发?誓,“两位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事情已了,几人告别姜荫,踏上归途。
临行前,滕光意又十?分谄媚拍了一通马屁,把姜荫哄得,恨不得把女儿立马从玉京城绑回来,当场成亲。
滕光意放下了心,就算搞不定姜渔,先搞定老丈人也是好的。
在路途上的某个茶水摊,停下来修整的时候,旁边的汉子正在说些桃色事件,姜渐的脸色简直难看得发?绿。
“唉唉唉,你?听说了吗?就是那个江南第一美人,叫什么翩翩的,她杀人了,已经被判刑了,说是秋后?问斩呢。”
听到翩翩两个字,姜浮第一时间去看苏嫦的脸色,她还在低头喝茶,并无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竖起了耳朵,那几个汉子还在嘀嘀咕咕个没完。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那样一个大美人,居然也忍心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