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年看着自己的心血寸寸化为灰烬,一口气郁积难宣,如?煎如?烤。
他?早已不是探花郎了,宫里?的太?监们却依旧喜欢拿这事讽刺他?,令他?加倍难堪。
他?红着眼睛低哑问,“她怎么了。”
王公公不理,张佳年居然追上来扯住王公公的衣服,厉声问道,“她怎么了!”
这次皇帝摆明了寻个由头置他?于死地,润润为他?从中斡旋求情,定然又?受了皇帝不少?欺辱。或许,她又?拿什么重要东西跟皇帝交换了?
如?今皇贵妃怀龙裔之?事天下皆知,润润怎可能心甘情愿为那皇帝生孩子?
她肯定是为他?牺牲的。
“呦呵,敢过问主子的事?”
王公公嗤之?以鼻,无?情扯开?张佳年,
“退下。好好当你的差去。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妄想的更别妄想。”
王公公命人将衣帽还给张佳年,送他?回浣衣局当差。出了这样的事,浣衣局的掌事公公肯定不让张佳年再做明面上的活儿了,专让他?和辛者库奴才们一块捣衣。
自然,张佳年没资格洗皇帝或妃子这等?贵人的衣衫,能接触到的衣衫皆是各宫女官和大?太?监的,肮脏浊臭不堪。
文人的人格被如?此践踏,张佳年悲从中来。想他?之?前辛辛苦苦记录润润的行踪,只不过为了和她多见几次面。
如?今一切希望破灭。
炙热冰冷之?苦下,他?病倒了。
张佳年是一个文人,本来身子骨就孱弱,如?何经得起这些日心力交瘁的折腾,病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重。
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烧了两日,额头烫得能滚熟鸡蛋。眼前也?出现幻觉,身子飘忽忽地如?在云端。
张佳年感觉自己离阴曹地府不远了。
再睁开?眼,却没在阴曹地府,朦朦胧胧中润润清雅高?华的面庞正显露在他?面前,正满怀担忧地看着他?。
张佳年浑身筛糠,心口猛跳,呼吸急促,“润……润?”
他?这是在做梦吗?
伸手去摸润润,手臂孱弱无?力,似一棵煮熟的萝卜。
润润拿凉毛巾拭了拭他?额头,叹气道,“好,好,活过来了。”
张佳年趁机握住她的手。
端端是软玉温香。
润润一惊,给抽了回去。
张佳年正躺在浣衣局简陋粗鄙的下人房里?,外界皆是奴婢们捣衣、年长嬷嬷打骂宫婢的声音,凌乱肮脏,润润一身绫罗绸缎出现在此处实在格格不入。
张佳年溢出泪水,想问润润怎么来的,喑哑的喉咙难以出声。
润润给他?喂了颗丸药,他?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过去一天一夜,才再次醒来。
醒来时烧退了,周围空无?一人。
张佳年空茫茫怔坐半晌,桌边唯有几瓶药,是润润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