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安凤眸中的猩红之色依然没有消退,望向沈如霜的目光闪闪烁烁,像是带着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期待一般,在沈如霜整理袖口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将她拥入怀中,严丝合缝地与她紧紧相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几乎求着她道:
“霜儿,你方才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你不喜欢顾寻舟,你只是在骗朕”
沈如霜心中倒是暗暗认同,她对顾寻舟是知己好友的心意,其余的感情并没有强烈的感知,并非是她不喜欢这样温润如玉的公子,而是多年来的磋磨已经让她丧失了再去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能力。
方才那番话,也确实是一气之下说给萧凌安听的,既然他都怀疑到这上面来了,她又何必着急为自己狡辩呢?只有让锥子扎进心里,他才会知道痛的滋味。
“陛下必然知道眼见为实,你看到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沈如霜被萧凌安用力的怀抱勒得喘不过气来,并不想费口舌去理会他偏执又凌乱的心绪,反正她和顾寻舟清清白白,从未做过逾矩的事情,萧凌安若是想入非非那也是他自找苦吃,她这话原是没有说错的。
刚一说完,沈如霜就感受到萧凌安的身躯一僵,像是受到极大的打击似的晃动几下,眸光刹那间变得愣怔又绝望,带着显而易见的破碎,如同打碎的琉璃灯盏,下颌无力地搁置在她的肩头。
“霜儿,你明明知道朕最在意这个,还是要这样告诉朕。”萧凌安疲惫倦怠地阖上了双眸,心绪在疯狂之后只有狼藉与凌乱,嗅着沈如霜颈窝的芬芳才能勉强安定下来,声音发着颤道:
“你可以恨朕,可以不肯见朕,甚至昨夜把朕关在门外一整夜,朕也不会计较,只是不要让朕知道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哄骗朕也好”
萧凌安的话语越来越酸苦,亦是想不到有一天竟然连真相也不敢面对,还求着霜儿来哄骗他才作罢,荒谬可笑地勾起唇角,轻声道:
“昨夜朕等一夜都未曾等到你,山里的深夜果然难熬,但是和现在相比,还是好受多了。”
沈如霜原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毕竟说起哄骗人的功夫,还是萧凌安最擅长了,愣是把她哄了这么多年,直到听他提起昨夜的事情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地蹙眉,觉得有些奇怪。
她记得,今早顾寻舟说过,萧凌安昨夜没有在门外等着她的。
沈如霜赶忙暗暗瞥了一眼萧凌安的衣衫,依旧是昨夜的玄色鎏金披风,衣角上沾染着尘土,肩头上微微潮湿,应当是晨露还未来得及干透。
他是极为爱干净的,衣衫有一丝褶皱都要立即换掉,更别提现在狼狈的模样,想来萧凌安没有说谎,竟然是真的等她等了一整夜。
顾寻舟是停鹤居的主人,亦是机敏聪慧之人,萧凌安在门口守了一夜他定是知道的,不可能弄错了状况,那就只剩下今早顾寻舟说的话都是在骗她。
思及此,沈如霜的眼底愈发疑惑不解了,想不明白顾寻舟分明与她是一路人,为何还要刻意隐瞒萧凌安守了一夜的事情呢?究竟是怕她担心,还是担心她会心疼萧凌安,然后就此离开了停鹤居?
可就算是她离开了,于顾寻舟而言也是件好事啊,正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见沈如霜脸色沉闷地陷入了沉思,萧凌安默默打量了许久,见她刚才的愠怒和赌气之意消散了些,心中再次燃起了些许希望,勾唇道:
“霜儿,你有没有一点点心疼朕?”
闻言,沈如霜的神色更加沉闷了,再也忍受不了萧凌安紧得喘不过气的怀抱,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冷冷道:
“我并不知道陛下在等,况且这一切都是陛下自愿的,我从未说过要陛下等着我。若是陛下非要如此,那怕是还有后半辈子要等下去。”
这话无疑是给萧凌安狠狠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原本有些期待的心思再次变成了一片黯淡。
原来霜儿并不在乎这些,也根本不想让他等下去,甚至这话中的含义是,哪怕他一直等也是没有用的。
萧凌安落寂地松开了沈如霜,眼睁睁看着她毫不犹豫地逃离他的怀抱,转头就又要离开他的身边,想要去追上她的步伐,却走得沉重又恍惚。
就在这时,安公公忽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看见萧凌安就大声喊道:
“陛下,出事了!小皇子他他”
这一声把沈如霜也吸引了过来,一把就抓着安公公不肯放手,紧张地屏住呼吸,颤巍巍问道:
“阿淮怎么了?他在京城怎么样了?”
安公公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先是看了一眼萧凌安,又瞥了一眼沈如霜,使了个眼色还是不肯开口。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我们这儿疫情好严重,核酸排长队,而且都在晚上qaq所以最近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儿,不过相差不会很大的!早睡的宝子可以明天早上看!
二更大约在十二点半左右哦
第124章生变故(二更)
沈如霜在离开皇宫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淮,心里也清楚地知道虽然将阿淮交给了玉竹和贤太妃照料,但终究是比不得她在身边的时候细心。
所以就算身在皇宫之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这个孩子,不愿意将他亲手做的珊瑚手串摘下来,时不时惦记着这个孩子是否吃好睡好,会不会有人欺负他,万一想自己了又该怎么办每每这样想的时候,沈如霜都会找出各种各样的话来安慰自己,比如玉竹和她一样珍爱阿淮,皇宫中太医医术高明,总好过乡野间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