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他,想跟他说说话,不是想跟他吵架闹别扭。
我无法控制。
我不想,这太难看了。
就仿佛安静的院子里都等着我一个人调节情绪,所有人都不屑于调节情绪。
仿佛他们的情绪早早就被自己玩弄于手掌,只有我,还要漫长地去修正,不能管理自己。
我匆匆忙忙抬起头拿袖子擦了一把,赌气般一字一字认真地问他:“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陆昭戎视线落在我的衣袖上。
我匆忙朝衣袖上看了一眼,看见昏睡前我擦在袖上的血。
……明明就在意,生气就生气,干什么把话讲得像决裂一样,我忍了忍,不想和他计较。
我咽下疼痛,从怀中摸出黎红木留给我的信,拽住他的衣袖,向他解释说:“我不是故意和你作对,她给我留了信,叫我尽力留她弟妹一命,我只是多余和你开了口。”
陆昭戎便安静地看着我的手,我顺着他看。
我才发现,他的衣袖上也浸满了血,染在我的手上。
他平静而又迅速地扯回自己的袖子,目光终于有了波澜,避开我的视线说:“我当然知道,我也是喜欢你的,长玉。”
我连忙跟着他点头。
他又匆匆低了下头,似乎有些情绪,但仍然拒绝道:“但这和我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是吗?”
我怔住了。
什么意思?
目标和我,有什么冲突吗?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恍然了一瞬。
琴川时他急匆匆要和于铃见一面,回来后就开始与从前不同,我曾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
原来如此,那次他格外去找于铃谈话,于铃可能私下里跟他说了些什么。
所以——这是他忽然变成另一个模样的理由?
我茫然失措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这中间的事。
陆昭戎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片刻后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道:“长玉,你非要我把话说得明白吗?”
我愣愣地点头。
我真的不明白。
他便深吸一口气,一眼也不愿再看我,仿佛满心对我的失望,语气疲惫道:“我放过你,于长玉,你做你高高在上的神。我不上去了,你也不用下来。就这样自己顾好自己,我们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行吗?”
——
我脑袋里空白了一瞬。
紧接着我的情绪再次无法控制,眼泪瞬间将嗓音逼得艰涩,下意识摇头表示不同意,威胁说:“我不信。如果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那你把铃铛还给我。”
陆昭戎看着我顿了片刻,许久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