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铃等了他一会,慢慢皱起了眉,抿着唇打量他。
陆昭戎思绪混乱。
其实……他自己也可以,想个法子去救他,对不对?
“是玉哥儿有关的事吗?”于铃打断他的沉默。
陆昭戎僵了僵,没有回答。
于铃儿看了他一阵,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口:“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陆昭戎沉默。
于铃又说:“答应过让你自己了断,我不会食言。”
陆昭戎动了动唇,还是没说话。
于铃儿开始不耐烦,故意催促道:“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
“……救他。”
于铃儿顿了一下,“什么?”
陆昭戎避开她的视线,低声说:“他在渝州被九尾伤到,被敌方抓住了。”
于铃愣了一下,却顿时无可奈何地轻笑起来,摆了摆手道:“多大点事。我现在就去,明天就能把他带回来——还放渝州吗?”
“……”
陆昭戎皱了下眉,看她如此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却又忍不住不放心,欲言又止了一阵后叮嘱道:“放在渝州。但是他应该是一个人去渝州的,你去琴川把褚大夫带过去,没事了再回来。”
于铃看了看他,听这话似乎左右不得劲,别扭了半晌,说:“谁跟你回来不回来,只是玉哥儿交代过跟着你,我若不听,他又要不高兴,少自作多情。”
陆昭戎,“……”
又慌又急的心情硬生生转了些好笑出来,他觉得于铃这个人真是……有种难以预料的幼稚。
哗啦啦再一阵铃铛响,于铃转身消失不见了。
陆昭戎松了口气,心底开始盘算刻意误传消息的人是谁。
他仗着于长玉毫无顾忌地前后部署,但周鄂肯定也知道要掐就掐头的道理。他不怕周鄂联合旁人,周鄂也是不怕于长玉的。
这种博弈,原本就是性命相博。
谁更疯狂,谁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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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在云鱼在水,一动忽如参与辰
陆昭戎冷静地看着秋日阳光渗透屋子,心底不断重现上一次来南术的事。
从到南术时大张旗鼓的迎接,到曲水宴一片风雅。再有淳于剡与南郓通风报信,长孙家接管南术,守住城池……中间几乎所有人涉及了一遍。
几次会面,他多少对南术这几家的风格和几位公子的性子有些接触。逐一来解,长孙家的人大多风骨高洁,喜欢吟风弄月,淳于家从大到小都有些善于隐藏,西陵家是一帮性子正经又直的习武世家,弯弯绕绕并不多——只是先前那次好像,三家都是忠于南术城百姓的表现。
陆昭戎皱了皱眉,回忆起来觉得,好像不管是梅皖昀一幅书画吸引到长孙容姒,还是因为不满锦城指手画脚,从而通敌的淳于剡,都把南术城的百姓生活现状看得很重。
从前觉得这样很好,但如今他再看,觉得这点反倒有些拌住脚。
这样一来,好像怀疑他们都不太合适。
会比较麻烦。
……急不来,这种事。
吐了口气,陆昭戎默默无声地翻着于长玉此前寄来的各种信件,一张一张。
从字迹勉强清秀,到越写越熟练,笔力透纸,字形结构清晰。
从欲盖弥彰的普通问候,到越来越多的细碎讲述,再到后来每次写完,都要添上一句故作镇定的“你且忙,不必回我”,陆昭戎心烦意乱地抓了抓纸张,心底忽然特别茫然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