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对视着停顿了一下,缓慢谨慎地转折道:“但是——这件事不能传出去……而且,你要听我调遣——渝州可能需要增援。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秦夫人放在陆府——”
“当然。”我看他神色又要变化,补上一句,“现在府里没有别人,如今全凭我做主……秦夫人待我不薄,我会厚待她。”
秦南川冷笑一声,嘲讽道:“这话你留着骗你的痴情郎吧——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如果你敢回头,前面说的一切全部作废——不要靠近秦府,如果你敢靠近秦府,也作废。”
我迅速压下“噌”一下腾起的火,忍了忍,点头说:“……好,我会依你所言,现在就走。”
——我转身消失在了大殿。
隐去身形后,我看见他浑身僵硬地站着,状态一直紧绷着,观察了很久很久。
一直等到日上中天,秦满忽然转头,拎起烛台在大殿内一通乱砸。
火星四溅。
他拿着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一样砸在神像上,尘土飞扬。
砸完后,他又四处警惕地看了一圈,然后拔腿朝外跑去。
我安静地跟在他后面。
几乎一口气不停,秦满发疯一样冲下天官府的长坡。
上船,加快行船速度,然后疯跑。
我一路跟着他回到秦府,看着他下达禁闭府门的命令,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秦夫人院落,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搜寻了一遍。
一直待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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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来顿觉从前错,斡运怎敢心生恶
我在秦府待了三天。
秦满几乎每一天都要到秦夫人院子里坐,一坐就是很长时间。看得出来,他几乎不信任任何人。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多余的举动,或者违约的迹象。
一直等到第五天,我跟着他一起进了幽禁秦老爷的院子——结果他并没有和秦老爷谈论相关的事。
好像是惯例嘲讽,或者后怕撒气……甚至连问都没有问,提也没有提。
这让我心中存疑。
但昭戎的事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我目前为止,并不敢轻举妄动。
又待了两天,我一无所获,心中不安地回了陆府,心不在焉被陆先生训斥了一顿,回了院子。
我不敢大张旗鼓地查,于铃和于小鱼都不在,秦府又到处警惕我……我只能让穆青一个人毫无头绪,零零散散地问,任何关于魏清明的事都不要放过。
——结果也是差强人意。
穆青并不知晓其中关窍,问到的东西也无关节点。秦满手中的那两本册子查无可知,问起祈福却又是五花八门。
而关于魏清明……就好像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人已经存在于琴川历史里了,讲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无关风月的故事。
更何况,琴川岛爆发风暴的那个时候,魏清明年纪已经很大了,根本无从记起。我甚至……并不能确定他那个时候,还活着没有。
一切都像是凭空而起,却又让我感觉有迹可循——没有一丁点可以突破的地方。
我与昭戎写了一封信,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然后隐晦提了提秦满的要求。
他回信问我说,是哪一种分治?
是背靠陈郕,按期朝贡的那种分治,还是隶属陈郕,律法自定的分治——如果是前者,他会按照附属国的方式处理;如果是后者,他可能要考虑分藩或诸侯的制度。
我闷闷不乐地将这个意思转达给穆青,然后嘱咐他去一趟秦府,尽量为昭戎争取更多更方便一些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