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我又觉得这个心思有些好笑,心道这般患得患失……大概是,我的不安定让我太敏感了。
“我其实拥有的,很多吗?”我问他。
陆昭戎怔了一下,道:“怎么忽然这么问?”
我转头看了看他,语气认真地询问道:“是不是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失去什么?”
所以小鱼才会无法忍受,对我恶语相向。
他默了一阵,轻声说:“长玉,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
我沉默下来,不再开口了。
这个问题拿来问他,确实很不应该。
他恐怕比我更难释怀。
昭戎安静了好一会,忽然轻轻开口,安慰道:“长玉,你拥有很多的。”
我愣了一下。
他往窗边靠了靠,揽着我换了个姿势,将我半靠在他身上,说:“你有山,有海,有信徒——还有我。”
我忍不住笑了笑,挪了挪身子,多靠窗子一些,试探道:“你不是不爱我吗,怎么还有你?”
陆昭戎沉默了一阵。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摸进屋子里,将氛围营造得宁静而深沉。
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回了回身,抓住他的手。
陆昭戎抬眸与我对视,笑了一下,回握住我的手,改换话题说:“你可不要还想着钻我怀里,现在这个高度,我抱不住你的。”
我悄摸摸放下心来,点头笑道:“好,我记得了。”
他想了想,与我讲道:“长玉,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点头道:“好。”
他伸手环住我的腰,轻声细语地说道:“从前,有一个很善良,但是不怎么聪明的人,阴差阳错成为了君王。他的忠臣被杀害的时候,血留在他的衣服上。别人要洗他的衣服,他悲伤地说,这是忠臣留下来的血。”
我皱了皱眉,有些怀疑他试图含沙射影,于是问:“然后呢?”
他看了我一眼,耐心地说:“这个人锦衣玉食地长大,对人很是真诚。后来有一年饥荒,很多人饿死了,问他要粮食。他却非常认真地说,为什么不喝些肉汤呢?”
——
我心头一跳,倏地皱眉,问:“什么意思?”
陆昭戎扣住我的身体,低头在我后脖颈上啄了一口,低声道:“长玉,不一样的人,拥有的和期盼的,都是不一样的。”
我顿了一下,心底的情绪霎时被这一吻平复下去,“嗯”了一声。
他低声笑了笑,似乎对于我不挣扎,又回应的举动很心满意足,解释说:“这个人很明显不适合做君王,但你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人。长玉,有些人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他可能只渴望一碗水。但在天天挖井的人看来,他最讨厌的,很可能就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