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白首不相离么?也得一起白首,才有不相离。
“陛下说这些的话,便不担心……”
云莺闭一闭眼,唇边漫上一丝笑,“陛下想和臣妾过十年二十年,可若臣妾活不了那么长呢?”
赵崇不知云莺另有忧思,只当她把事情往糟糕了想,于是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朕又如何敢说自己便能当真陪在你身边十年二十年?既然世事无常,朕便更想珍惜有你的每一日。莺莺不知这两个月朕有多想你,且只要想起你,便会满心愉悦,你不知有你在身边朕多高兴。”
饶是云莺面对赵崇一直心如止水,也被他这些甜言蜜语闹得没脾气。
她缄默不语,回想赵崇的话,从中重新捕捉到那一句别有深意的“即便你情愿离朕而去”。
“倘若臣妾往后也不改今日所想呢?陛下又待如何?”
云莺在赵崇身前抬起头来看着他问。
赵崇眼底温柔不散,听言浮现一点浅浅笑意,捏捏她的脸:“朕会放你离开,君无戏言。”
这样的答复让云莺说不出心里到底什么滋味。
“君无戏言”四个字他一向信守。
他会对她说出口便是已经做出这种决心,是当真没有勉强她的想法。
这倒也足够了。
真心诚意既不勉强也不为难她,甚至愿意放她离开,无非希望她给他一次自证机会,有何不可?
她占尽便宜。
连这样一点小要求也不答应,未免太过小气。
回想起来,无论今日种种抑或此前赵崇的许多言语、许多举动,于她一样鲜见抑或该说第一次见。她本该认真想一想,自己是否当真了解他,自己是否只了解他的某一面,只因无心于此从来懒怠多想。
到得如今答案清晰至不必思索。
她也不见得了解他,起码会说出这些话的皇帝是她所不了解的。
“好。”
云莺垂眸数息,并未纠结,重又抬眼对赵崇笑一笑说,“只要陛下不做劳民伤财之事,臣妾都会期待。”
赵崇却不想会这么快得到云莺一个“好”字。
他微怔,犹不确定追问:“莺莺会期待朕如何尽力?”
“嗯。”
云莺轻唔一声,纠正自己措辞,“很期待。”
正因为赵崇这些话太让她不可思议,左右无法随意离开皇宫,不去纠结,自然生得出这种兴致。
尽力博她欢心?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不过情绪和缓下来的云莺很快想起赵崇不久前雨夜在月漪殿外吹奏玉笛。
她一顿,又问:“陛下之前的玉笛,算吗?”
赵崇:“……”
“莺莺喜欢吗?”他轻咳一声,低声道,“其实朕更擅琴……”
云莺微笑道:“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