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要日日穿,总归不可能只为他做一身寝衣,须得多几身才有得换洗。
这是想趁机暗示她多做几身寝衣?
赵崇便发现自己把话说得太满,反而叫云莺生出误会,赧然中,面上的滚烫一时间蔓延到耳根。他轻咳一声,改口:“日日穿难免容易穿坏,朕舍不得,当仔细保管,留着逢年过节穿一穿才是。”
云莺失笑:“臣妾的女红实在当不得陛下这样宝贝。”
赵崇简直想凑过去抱一抱、亲一亲她,可碍着生病,怕过了病气,不能同她亲密,只得乖乖躺着信誓旦旦说:“当得,在朕眼里,很当得。”
云莺笑一笑:“陛下饿不饿?”
“夏江公公先前告诉臣妾说灶上温着素粥,臣妾让人去送些进来?”
思及云莺多半会一勺一勺喂他喝粥,根本抵挡不了这种诱惑的赵崇当即颔首,故作正经:“叫爱妃一说,确实感觉腹中空空。”云莺便将未缝制完毕的那身寝衣放在一旁小几上,自顾自起身,离开侧间去吩咐宫人送些素粥进来。
赵崇看着云莺的背影消失在侧间。
待到收回视线,又自然而然望向被云莺搁在小几上的那身寝衣。
趁着云莺这会儿不在,他伸手去摸一摸,只觉得料子摸起来比上次那身寝衣还要柔软舒适。
收回手,赵崇满足得嘴角翘起。
一时余光瞥见旁边的针线,定睛细看,不觉心念微动。
他想起那一盏波斯犬花灯。
彼时云莺说过,她在一旁帮忙,出了力便有份,算是他们合力所做。
若此番他也帮忙缝制几针,是不是也算他们合力所做?
念头冒出来,赵崇偷偷朝云莺离开的方向看一眼,而后坐起身。
他飞快将小几上的寝衣、针线取来搁在身前。
虽然从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他幼时也曾不止一次见过自己母后缝制香囊、衣物,无外乎是穿针走线,不求针脚精致漂亮,想来不难。赵崇打定主意,捧起寝衣,手指捏住绣花针,准备趁着云莺回来以前,不声不响缝上几针。
于是他便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自己也有笨手笨脚的时候。
细细的绣花针在他手中根本不听使唤,预想中迅速缝好两针将东西放回原位变成一种奢求。
“陛下是在做什么?”
云莺的声音传来,赵崇手一抖,尖细的绣花针立时刺入他指腹皮肉。
心虚放下针线,他惊慌中抬头去看,见云莺朝着床榻走过来,显然将方才他和针线、寝衣奋斗的一幕看在眼里,明白哪怕想要遮掩也已经藏不住。
待云莺走近,赵崇一张脸面皮涨红。
感觉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搭在锦被上的手动了动,勉强忍下欲盖弥彰将手藏起来的冲动。
“陛下受伤了?”
走近的云莺看见赵崇手指上涌出的血珠。
“不碍事……”瞥一眼手指后,赵崇正想将手藏起来,手掌却先一步被云莺的手握住。在他反应不及时,她俯下身,拿帕子帮他擦去指腹的血珠。
手掌传来的温软触感与近在咫尺的娇艳面庞让赵崇一颗心胡乱跳了几下。
便听见云莺说:“陛下想学女红,臣妾可以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