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最后一句时,甚至还生出一种稳操胜券的自信和霸道。
韩君泽不由得哈哈大笑,连连答应:“行,只要贺大公子有能耐,就弄来见见呗。”
“那说好了,你可不能为难他。”
“我有那么不讲道理吗?干嘛为难你的人。”
贺祁哼道:“谁不知道你韩君泽的大名,一般人哪敢接近,当然怕你吓到他。”
韩君泽无奈地摇头,合着这就是贺祁的条件。
“行,我保证不为难他。”他也压根没那想法,“我答应了,这回你可以告诉我那些手机号都是打哪儿来的了吧?”
贺祁眼睛轻眨了一下,难得地郑重起来。
韩君泽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像在忌惮踌躇着什么。
“怎么了?不是肖究吗?”
贺祁喉头不由得滚动了一下:“算,也不算。一个月前,因为荣誉墙的事,我不是回你们学校找王杰了嘛,然后当时我们在走廊遇到了……”
他用嘴型无声地张合,说出了一个名字。
韩君泽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他用鼻孔用力喘了两口气,筷子猛然狠狠一摔!低吼道:“是他?!”
激动愤怒之余,手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盛满汤的碗,汤汁洒了出来,一半洒到他腿上。
“是他?是他?”韩君泽气得脸都憋红了,他顾不上擦那些洒出来的汤,目光凶狠得好像要吃人,只停顿一秒时间,他就连连道,“他妈的……把他给忘了,是,肯定是他,人模狗样一肚子坏水,他看不上我和林枳的关系,就想横插一脚……”
贺祁给他拽了两张纸巾:“先把裤子擦擦。”
韩君泽胸膛不停起伏着,草草擦完裤子,就拿起手机,准备给蒋义发条消息,让他查那人的手机号。
敢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整他,还把他爸都牵扯进来,就别怪他反咬不留情面。
——却出乎意料的,贺祁伸出手,掌心盖住了他的手机。
韩君泽:“?”
贺祁踟躇了片刻,道:“老韩,你也知道,秦洲乔和林枳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复杂,你如果直接和他撕破脸,林枳那边你该怎么交代?”
韩君泽原本在愤怒边缘,听到林枳时,硬是平静了几分压下火气:“你的意思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懂,你和林枳在一起,他肯定反对,就算他们之间因为当初那个比赛有些隔阂,但也过去这么多年了,秦洲乔也得到了报应,他怎么可能轻易把林枳放给你。”
韩君泽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你知道那个比赛?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熟悉似的?”
贺祁笑了笑:“找人查过。”
那个银龙杯的钢琴比赛,那是韩君泽不曾参与过的过去,也是他不敢触碰的禁忌。而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多少有这样一块疙瘩——那回忆属于林枳与秦洲乔,尽管不愿承认,但韩君泽的确没有把握,一旦主动问出,就在那只属于林秦两人的回忆中,成为一个外来的小丑。
韩君泽低声道:“你都了解多少,跟我讲讲。”
“秦洲乔在林枳上台前弹了人家准备好的曲子,导致林枳没有上台,那晚整个后台都在找人,乱哄哄的,等谢幕结束后,林枳一出现,又被音乐学院的教授评委狠狠训了一顿,他向来养尊处优,估计也是第一次被人劈头盖脸骂得那么狠,从此就对钢琴和表演产生抵触了……”
曾经那些破事就这样被贺祁三言两语地说出来,韩君泽依然替林枳感到憎恶,他咬了咬牙:“那条狗也好意思说自己和林枳感情深厚,从小一起长大?他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有什么理由一口一个朋友!林枳恨他不冤!”
贺祁的眼神深沉,沉默许久才说:“林枳恨不起来他。”
韩君泽没好气地抬眼:“凭什么?”
“就凭就在当晚离开演出厅,林枳差点出了车祸。”贺祁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眼神里却难得地多出复杂的犹疑和痛苦,“司机酒驾,林枳状态不好也没看路,在千钧一发之时,是秦洲乔代替林枳被车撞倒,左腿粉碎性骨折。”
韩君泽瞠目结舌。
“你说,如果是你是林枳,你还会恨秦洲乔吗?”贺祁冷冷道,“当时他陪床在医院将近一周的时间,一步都不敢移开,直到秦洲乔出院。即使秦洲乔有不对,他用也亡命的风险救了林枳,那场演出他所得到的、升入音乐学府的机会,如今也放弃给林枳了,他至今腿上还留着病根,伴随他一辈子,秦洲乔把他能还的都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