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的石锅鸡味道寡淡,连带着饭局都索然无味,草草结束。
只是韩君泽原本就对秦洲乔无从下手,听过贺祁说完这番话后,他更不能拿秦洲乔怎么办了,当天就在群里发了消息,让蒋义不要再查了。
纵然他在人家那里吃了个大亏,也只能变成无名哑火。
韩君泽一直不愿承认,他确实忌惮秦洲乔,对方的家室、容貌、性格、优异成绩,就连他与林枳那自己不曾参与的过去,都让他嫉妒且无力。
在他眼里一直对林枳死缠烂打、惹他厌烦的人,在初中的年纪奋不顾身地救下了他喜欢的人,这种恩情足够让林枳记一辈子。而当时的自己在干嘛呢?打架斗殴?逃课早退?在学校里洋洋自得地做不良少年?
他拿什么和人家比?!
“砰!”篮球投偏后击打到篮板上,发出一声激烈而烦躁的响。
韩君泽弯腰手拄着膝盖,剧烈地喘了几口粗气,又用力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韩哥,别打了,你今天状态不对。”李响连忙从中锋的位置小跑过来,适时劝他。
这哪是打球啊,完全是单方面发泄。
场上一队的几个同学也都暂停球局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他的情况。
李响抿了抿嘴,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韩君泽,小声道:“韩哥,要不先下去休息吧,看你这汗出的,别脱水了。”
韩君泽垂着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就是可惜了,今天兄弟们都在,我这么不争气。”他胡乱擦了擦脖颈的汗,“我先下场了,你们继续玩吧。”
刚走出两步,李响就在后面喊道:“韩哥!”
韩君泽一回头,一瓶拧开盖的冰水就送到他面前,冰雾顺着掌心沁来凉爽的触感。
李响呵呵一笑:“给你,别中暑了。”
韩君泽懒散地笑道:“呦,怪贴心的啊小李子。”
李响低头,反而不敢看他了。
韩君泽把水推了回去:“不过不用了,我喝了你还喝啥,拿回去自己喝,心意我领了,对了,今天和这些朋友玩感觉咋样?你这刚军训完,正式开始上课了,本来想介绍你给这些哥们儿好好认识的,你篮球打得也挺好的,以后体育课就找他们玩,知道不?”
李响:“韩哥,我……没想到我们班开体育课以后,能和你凑到一节。”他挠了挠后脑勺,“真开心。”
“傻乐的劲儿。对了,那个肖究还为难你吗?要是他再骚扰你,记得跟我说啊。”韩君泽向来为人行事求一个无愧于心,从来不愿因为自己的事将别人拉下水,对他来说于道义不合。李响这小孩因为他受了这么多苦,一想到他曾经被肖究绑过用来威胁自己,就让韩君泽十分内疚。
不管他和肖究的恩怨如何纠缠,哪怕互相撞个头破血流,也不能让外人受到伤害。
李响道:“我没事的,韩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嘿嘿。不过……那个肖究,是不是很棘手啊?我没给你惹麻烦吧?”
“你哪有那能耐给我惹麻烦,他没缠着你就行,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啊。”韩君泽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了。
韩君泽来到阶梯座位这,就见把英语单词本搭在头顶遮阳的林枳,眼神凉凉淡淡的,也不看他。
韩君泽蹲下身与他平视,讨好地叫了声:“枳哥,是不是太热了?走,咱们不在这待着了。”
林枳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你今天怎么了?打得这么差。”
韩君泽装傻:“嗯?”他咧嘴一笑,用力呼噜了一把林枳的头发,“这都让你看出来啦?”
“……”林枳面无表情,“我是不会玩,但我还是能看懂的。”
好几个简单的本应能进去的球都与篮筐失之交臂,傻子都看得出不对。
韩君泽勾了勾唇,反而赖赖唧唧道:“我渴了。”
林枳把脚边的矿泉水递给他。
韩君泽撇撇嘴:“这都被太阳晒成热水了。”
林枳向他射去飞刀般的眼神。韩君泽只好接过,自己拧了拧矿泉水的瓶盖,扁着嘴叨咕着:“你连瓶盖都不给我拧开。”
“又不是肌无力,自己拧。”林枳说。
韩君泽灌完水,可怜巴巴地看了眼他,佯装失望:“枳哥,你都不疼我。”
“你找一年级的弟弟疼你去,我从来不会伺候照顾人。”
韩君泽怔住一瞬,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句疑问生生压在嘴边。
那当年秦洲乔腿骨折,你守在他病床边,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为他拧开瓶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