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盯着龙井酥半晌,颇有些?哭笑不得;再看文昭,也是满面匪夷,就差掉两滴苦泪了!
文婉和?文瑾憋笑艰难,咬着嘴唇都挡不住苹果肌的抽搐。这小嫂嫂,还真是对仪式感“不以为意”!
云葳呼嗒着杏眼,认真挑选一圆润漂亮的糕饼,捧着递给太后:“您试试?”
太后满面尬笑:“呵,好?,老身尝尝皇后的手艺。”
须臾,太后抿一口茶酥,忙不迭地天花乱坠一通夸,试图缓解下眼前过于诡异的尴尬氛围。
文昭借数年为帝练就的假面神功,强撑着吃罢一餐家宴,提溜着贼鬼溜滑却偏生不通晓人情世故的臭猫,步伐生风直扑长宁殿。
发妻不懂事,她教就是!
番外二
光仪九年六月,莲叶若伞,雨落平湖,涟漪似蕊。
文?昭凭阑观雨,话音恹恹:“皇后到何处了,没有消息传回么?”
秋宁叉手,恭谨答:“回陛下,皇后?昨日?才回过信,余杭去京千里,今日?自不会?有。算着脚程,出巡队伍应还在宁州界。”
听罢此语,文?昭兴致缺缺,无心?流连湖景,奈何外间大雨瓢泼,也不好回殿内去。
成婚三?载,她已然习惯云葳毫无保留地襄助,二?人?为朝政、为民生共担辛劳的满足感令她痴迷。同样的,越是沉溺共处的美好,短暂分别时的空落与孤寂,也越是难熬。
云葳的心?思仍旧正事多于感情,尽其所能地给予身侧人?陪伴与助益,却不太通晓抒发心?绪与表情达意?,所有的感性都足够含蓄内敛,以至于三?载光阴悄然,她不记得留宫陪文?昭细数三?年?的点滴,腻歪一瞬温存,只管自顾自南下,兑现两年?前随文?昭出巡时,承诺地方的恩旨,造桥又修路,忙得不可开交。
文?昭惊觉,云葳从前在朝是处处克制、有所保留、审慎防范;成婚后?,二?人?忌惮与猜疑的心?结解开,云葳变成了倾囊相?助,全?心?全?意?、大刀阔斧、放开手脚打理政务,事业心?熊熊燃烧。
仿若皇后?身份和凤阁令的权柄,成为了她正大光明施展抱负的广阔舞台,再无需畏首畏尾。
文?昭一时竟分不清,她是为国立后?,还是为己娶妻了。云葳是她最默契的政治伙伴,却算不得最完美无暇的枕边人?。但?不论如何,大魏江山万里,她眼里梦中,惟愿与云葳一人?共襄山河盛世。
云葳卯足力气为天下谋,宁家便识趣地退避三?舍,远离威权,免得女儿被朝臣针对,栽赃构陷。
文?昭不大满意?,却也不好逼迫太甚。朝局重在制衡,她希求青黄不接的将官梯队能够多些英才,但?操之过急只会?让宁家身陷险境,委实是足够令人?头疼的权衡。
午后?骤雨初歇,天边映衬一道七彩霓虹。
罗喜兴冲冲指给文?昭瞧:“陛下,好兆头啊。已过午时,您看可要回殿用膳?”
文?昭收回琐碎思绪,扯下腰间玉佩递给他:“着人?快马加鞭给皇后?送去,她会?明白朕的心?意?。”
罗喜手捧玉佩,没好多言。他如何不知?,文?昭盼人?回来,一道叙些相?伴三?载的旧事,可云葳神经大条,大抵没把成婚三?载之事放心?上?,此刻指不定在何处躬亲视察桥梁建造诸务呢。
加急信件里传回的消息,大多时候是处置了几多贪官,摘去几顶乌纱帽,是为将先斩后?奏的要紧决断知?会?文?昭,情爱腻歪之语寥寥。
罗喜带着玉佩匆匆离开,文?昭望着老内侍渐渐佝偻的背影,淡声吩咐秋宁:“回宣和殿,传膳。”
秋宁拱手称是,又听得文?昭补充:“命人?传萧妧和云瑶回京,陪朕用晚膳。”
云瑶自三?年?前便追随萧妧,与人?一道去了京畿大营中历练,算是承袭宁家将门的世代基业,与文?邹邹的云葳性情大相?径庭,不逊武将该有的洒脱飒爽。
秋宁是个机灵的:“陛下今日?可是胃口欠佳?舒侍郎恰在中书省当值,不若传她来侍候您进膳?”
她寻思,两个相?思入骨的同病相?怜之人?,坐在一起该能有话聊,多喝两杯吧。
文?昭回她一声阴恻冷笑:“朕看,你作陪也是一样的,同是天涯沦落人?,路司言可曾传信给你?”
秋宁倏尔涨红了脸,羽睫忽闪如风,嗓子却哑得不能再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