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的云川一不留神被月季花枝上面的刺扎了一下,幸好他反应快,只留了白印,没有出血,要是出血就不好向他的公主解释了。
月季花开得正盛,花瓣娇嫩地撩人心弦,就像春风亲吻着人的脸颊。
武婧儿最喜欢鹅黄色的月季花,云川剪下几支,去掉花刺,插入贮了清水的花瓶里。
晚上放到室内,美人如花,花若美人,一者无论是在红烛里,还是皓在月下,都令人沉醉。
云川刚把月季花插好,就听到有人禀告说薛郎君醒了。云川过去探望,就见薛怀义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外走。
他见到云川,笑道:“好兄弟,天色不早,我要走了。今天和你喝酒真畅快,他日我带着宫中的美酒请兄弟你喝。”
云川闻言,笑道:“那我就等你。”
云川将薛怀义送到门口,嘴巴张了张,最后对薛怀义说道:“咱们交浅言深,本来我是不该说的,但你把我当兄弟,有句话我不说就心中羞愧。”
薛怀义拱手道:“云兄,你说我听着,别看我脾气急,但我嘴巴严,绝不会给你招惹麻烦。”
云川凑近薛怀义,小声说道:“陛下位高权重,家事亦是国事。你只一心一意地侍奉陛下,其他的只推不知道。若是你处理不了的事情,就让陛下给你做主。切记切记。”
薛怀义闻言,沉吟一下,随后长揖一礼,郑重道:“大恩不言谢,某去了。”
云川目送薛怀义远去,心中将两人见面的话重新咀嚼了一遍,才放下心。不怪云川谨慎,伴君如伴虎,他是想和陛下的爱侍结下一份善缘,但不想给公主招来麻烦。
云川将手背在身后迈着步子往府里走,心道,这难道就是公主说的夫人外交?想到此处,云川失笑。
管他呢,只要公主永得盛眷长盛不衰就好。
相比于公主府的权势在握,周国公府武承嗣等武家诸侄则是另一副光景,挨骂的活他们干。陛下想收拾谁,他们立马像鬣狗一样死死咬住对方,得陛下一声夸赞,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公主府虽然人不多,但各个手握大权。秦梦年节度西南诸军,位居大将军;苏月莲身负唐吐榷利院使;公主更是不用说,现在是太后的左膀右臂,无宰臣之名却有宰臣之实。
薛怀义回到宫中,一心想将在公主府学到的东西施展开来,焦急地等待武媚娘。
今日晚上的小宴之上,薛怀义比前几日更加殷勤小心,富有眼色,令武媚娘讶然,讶然之余又坦然享受,心中极为舒畅。
薛怀义觑着陛下神色,缓缓伸手虚搭在她肩上,见她神色如故,不见不豫之色,胆子慢慢大了起来,将身子往她身边送,手臂渐渐收紧把人实抱在怀中。
武媚娘肌骨丰润,身高在女子中当数高挑,但薛怀义宽肩厚背完全能将人笼住。武媚娘斜枕着他的臂膀,秋波送情,显然对薛怀义的主动十分受用。
薛怀义受到鼓励,胆子更大了些,将君臣之别暂抛到脑后,端着艳丽的葡萄美酒,送到武媚娘嘴边。武媚娘屈尊纡贵地喝了一口,薛怀义笑着将剩下的大半杯一饮而尽。
武媚娘笑他:“真是个馋嘴猫。”
薛怀义道:“姐姐若疼我,就多分惠于我。”
武媚娘身子一震,先是不可思议,随后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口呼小馋猫坏小子。
薛怀义见状,连声唤姐姐不停。武媚娘大悦,情兴摇荡,以目示意。
银红罗帐内,薛怀义一展所学,果然成绩斐然。武媚娘对他更加爱怜,更欲让他长留宫中。当天找僧人给薛怀义剃度出家,做了宫中的供奉,掩人耳目。掩耳盗铃。
洛阳的紫微宫和长安的大明宫一样,宫内都设有礼佛的寺庙。薛怀义更加名正言顺地呆在宫里了,宫中的人称呼他薛师傅。
薛怀义容貌着实不俗,光头的高僧造型让他身上少了几分俗气,看上去像模像样,连武媚娘有时都唤他薛师傅。
堂堂太后光明正大地在后宫豢养起男宠,不仅朝野上下知道了,就连洛阳城的百姓也都知道了。
这些百姓他们对什么国家大事不甚在意,但对于这种皇家桃色八卦极为上心,一时间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太后和男宠不得不说的一三事。
武媚娘纳薛怀义进皇宫时,就预料到这种局面,对于朝臣委婉的劝说充耳不闻。等什么时候,他们不再纳妾眠花,再来劝说她,她或许会听几句。
薛怀义进步如此之大,武媚娘自然注意到了背后的人。她在一次闲聊时,提到了云川,和武婧儿调笑道:“你艳福不浅,有这样一位可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