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食不知味地拿着筷子往肚子里塞了七八分饱的食物,就把筷子放下再也没有拿起来。
门口伺候的小宫女见他们吃完饭,眼明手快地将餐具收走,又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还贴心地指了更衣的方向。
实话实说,天后明知这两人是来为裴炎求情的,却依然请他们进来吃饭喝茶,让人不得不感慨天后的胸怀。
但即便如此,为了江山社稷,他们也必须为裴公求情。裴公兢兢业业几十年,却被无知小儿连累,天后如此做是让天下人寒心啊。
为了天后,他们更要阻止这个错误,以免天后在历史上留下冤杀忠良的恶名。
大约半个时辰后,刘齐贤和胡元范才见到天后。武媚娘坐在宝座上,不辨喜怒,对着一人道:“若刘侍中和胡侍郎是为裴相的事情而来,不必再说什么,两位请回吧。”
刘齐贤和胡元范异口同声道:“天后,微臣就是为了裴相的事情而来。请天后三思啊!”
李齐贤言辞慷慨道:“裴相为国家社稷尽心尽力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微臣以性命担保,裴相绝无反意。”
武媚娘从宝座之上走下来,对这两人和颜悦色道:“大理寺已经审讯出了裴相谋反的证据,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两位爱卿你们被裴炎蒙蔽,我不怪你们,裴炎入狱,朝中事务还赖你们。”
说着武媚娘目光柔和看着一人,希望他们知情识趣离开贞观殿。
但刘齐贤和胡元范的反应让武媚娘失望了。
刘齐贤态度强硬道:“若裴公谋反,那我也是谋反了。”
胡元范跟着道:“我也是。微臣以性命担保,裴公绝无谋反之意啊。”
武媚娘叹了一口气,目光里带着他们看不清的情绪,仿佛是怜悯,又仿佛是悲哀。
“刘卿和胡卿都是朝中股肱之臣,你们怎么会谋反呢?我不相信你们谋反。”武媚娘看着两人坚定地说道。
“我还要处理政务,两位卿家若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了。”武媚娘回到宝座之上,开始赶人。
刘齐贤和胡元范无奈,只得垂头丧气地出了贞观殿。
“现在该怎么办呢?”胡元范问。
“只能听天由命了。”刘齐贤答。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胡元范又问:“或者找人求情……”
说着胡元范看向刘齐贤,刘齐贤苦笑道:“如今天后最宠信的人就是武承嗣兄弟……”
刘齐贤说着眼睛一亮,回头看向贞观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当年在阻止裴公杀突厥降将中,宫殿中的那人就以一言力压朝堂纷纭,最终使突厥降将保住了性命。
但随即李齐贤的目光一黯,他们这些人没和永丰殿下接触过,不知道永丰殿下能不能帮这个忙。
胡元范明显和李齐贤想到了一起,两人四目相对,点点头,分别找人去疏通永丰殿下的关系。
贞观殿。
久坐的武婧儿活动了上半身,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树叶随风摇摆,于是冲武媚娘说道:“娘娘,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的天气不错。”
武婧儿起身,等待武媚娘的答复,只见武媚娘也站了起来,用手锤了下后腰,叹道:“年纪大喽。”
武婧儿笑吟吟上前拉住武媚娘的手,对上官婉儿说道:“婉儿,你实话实说,娘娘现在看起来有多大?”
上官婉儿起身,笑道:“娘娘正值春秋,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人。”
武媚娘伸手指着两人,笑道:“你们两个就知道逗我开心。”
武婧儿接道:“我们是实话实说,看看娘娘这精神,再看看娘娘的皮肤和面色,娘娘如果常笑笑,说不定看起来就是十八岁呢。笑一笑十年少呢。”
武媚娘闻言大笑:“我说婉儿说的离谱,你说的更离谱到天际了。我们出去走走,婉儿,你也休息一下。”
“是,天后。”上官婉儿温顺地应道。
武媚娘和武婧儿从后殿出去,来到后宫区域,身后遥遥跟着一群宫女和寺人。
武媚娘突然道:“你这几日不要回去了。”
武婧儿点头,武媚娘见状反而惊讶道:“往日里宫门还未下钥,你就急匆匆地要回家,今日为何这么安静?”
武婧儿笑道:“即使娘娘不说,我也要在宫中住几天呢。如今朝堂之上纷纷扰扰,我回家估计也不得安生,还不如留在宫中躲个清静。”
武媚娘嘴角弯起,赞道:“你这样做很不错。如果有人托你向我为裴炎求情,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