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声“礼成”时,他还没来得及放松,就被后一句“送入洞房”激得全身紧绷。
陆瑛要待客喝酒,存银被喜婆送回房间。
在他的要求下,胭脂水粉都留下来了,但他不敢用。
喜婆离开,门一关,外面的热闹也被阻隔。
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令他不习惯,等待时,时间也变得漫长。
存银饿了,他早上就吃了一碗小汤圆,期间再没吃过东西。
炕上有花生红枣桂圆,他也不敢吃,有壳有核,偷吃一个都能被发现,显得他嘴馋。
他还冷,坐这儿只有屁股是热乎的,就想钻被窝。
这些想法统统不敢做,房里没别人,他也挺直腰背,坐得端正。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冷,双手就从袖子里拿出来,轻轻放腿边,反手一点点的往被子下摸。
里面暖和得很,撒上面的东西也多,他手没怎么动,就摸到了好几颗花生红枣,抓手心里放着,肚子馋得咕咕叫。
好在陆瑛回来得快,存银听见脚步声时,就飞快缩回了手,欲盖弥彰的往被子上拍了拍。
他进门就说话了,没吓着存银。
存银听见他声音,心里发虚的种种情绪和想法才算落了地,有了根,不那么慌张害怕了。
他问陆瑛怎么来得这么快。
陆瑛朝他走来,边答话,说他酒量不好,所以回来得快。
存银不信他的话,轻哼一声,心里是开心的。
他哭过,带着鼻音,嗓音沙哑。
陆瑛到跟前问他哭了多久,存银视线可以看见陆瑛的衣服和靴子。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好像迎亲开始,就一直哭,上轿子后,也偷偷抹过眼泪,又怕又舍不得。
眼皮都肿了,哭得很薄,挨一下会觉得痛。
跟陆瑛,就不说哭了多久,只说他舍不得家人。
陆瑛看他两手指节发白,指尖有淡淡的青紫色,伸手过去,又停半空,转身去拿了放桌上的玉如意,来掀盖头。
存银往后躲了下,支支吾吾说妆花了。
陆瑛说没事,“黑灯瞎火看不见。”
看不清,那就更丑了。
可存银也没想出好主意,好像只剩下闭着眼,让陆瑛看看他的肿眼睛和小花脸这一条路了。
陆瑛说有面具,问他戴不戴。
存银答应下来,等陆瑛拿给他,他又捧手里不戴。
隔着面具,那盖头不白掀了?
所以他跟陆瑛说:“你等下不许笑我。”
陆瑛吃饱撑着了,才会在新婚夜去笑话存银。
盖头掀得快,眨眨眼,存银眼前都亮堂了。
陆瑛还站在他身前,遮住了部分光线。
存银感觉得到陆瑛目光在盯着他看,不敢抬头与人对视。
想到他总在重要事情上出岔子丢人,心中还委屈难过。
伸手想擦眼睛时,在半空被陆瑛抓住,惊得存银一激灵。
陆瑛顺势坐他身侧,问他:“你手怎么这么冰?手炉呢?”
存银说忘在轿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