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小爷这倜傥容貌,怎么会吓着一个姑娘呢!你随便去平康坊问问,那里的哪个小娘子不是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苏泽凛看着恭靖王府门前的一抹倩影越来越小,神情越发倨傲不屑起来,放下车帘,不满地斜了眼苏玉清,“分明是妹妹你太过眼高于顶,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苏玉清微微蹙眉,同一个爹娘,到底是她的教养要好上许多,心里骂了句蠢货,怎会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狂!那种风月场所,看到男子就如看到金子,管你何种容貌!却也懒得与他起口头争执,这种人怕是没有死到临头也是纠正不来的,她只当充耳不闻,继续沉思。那日在楼上,她看得很真切,分明看到莫铄月吓得惨无人色,惊恐万分。恐惧下的惊慌失措,和一见钟情的不知所措,苏玉清认为,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还不至于分不清。可是今日甚是奇怪,她只是感觉到身旁莫铄月身体只是僵了一僵,似乎只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应对自如。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把女子的羞赧错当成恐惧?“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恭靖王府的人,你小心一些,莫要失了分寸。”苏玉清尽管很看不上自家的兄弟,加之自小洛阳长安两地分离,与几位兄长算不得亲厚。却也担心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哥哥玩得过火,好处没捞着,还给苏家惹上祸事。只能不情不愿地出声提醒,本想让他不要招惹莫铄月,她并非那些风月场所的女子那般好拿捏。但一想到李蕴旼对那个女人的呵护,心中莫名地蹭出几团怒火,话到嘴边,却莫名多了些许默认的意味,成了这般不痛不痒,不偏不倚的一句废话。“呵,妹妹装什么善良。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毁了那小娇娘的声誉,好让你钻空上位吧!”苏玉清强忍下怒气,似笑非笑,深深看了苏泽凛一眼,说:“三哥说话,还是注意一些为好。你昨夜刚刚惹得恭靖王爷不快,这事若是让父亲知道…”“我的好妹妹,你还不知道你三哥我吗,就是个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人啊,但是三哥对你绝无坏心,一向是最疼爱你的啊。”苏泽凛转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能屈能伸,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若是有第三人在场,怕是都得拍案叫绝。“这种事,何必要让父亲知道,我们兄妹二人心照不宣,就此不提岂不更好?再说了,我约那姓莫的小娇娘出来,可不就是为了让她和王爷心生嫌隙,是为了帮妹妹你啊。妹妹到时不就有机会接近恭靖王爷了吗?”苏玉清听着,心知苏泽凛心思龌龊,性情暴虐,被他看上的姑娘何能有什么好下场。可人一旦被心中欲望所驱使,何谈人性和道德?只要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珍惜得不舍逼迫太甚的那个男子,一颗心却是挂在别的女子身上,她的理性顷刻瓦解,浅淡的笑意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缓缓开口,说:“三哥哥在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事是父亲得知晓的呢?”“妹妹果然是最懂事的。”苏泽凛满意大笑,“妹妹放心,你三哥我别的不敢吹,撩拨女子的手段倒是有几分,保证让那姓莫的心甘情愿地离开恭靖王爷,求着来嫁给我!哈哈哈……”“如此便是最好,那我就先谢过三哥了。此事若是成了,等我当上了恭靖王妃,荣华富贵,一定少不了你的份。”“好说好说!哈哈哈哈…”苏玉清脸上依旧挂上了温婉的笑容,眼底却是多了丝丝狠戾,低声喃喃:“兵家之争,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莫铄月,别怪我心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碰了不该碰的人啊。”苏家兄妹俩在马车上的合谋,莫铄月自然是不知,此刻她看着苏家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转身回府,唤了几声“化锦”,却迟迟无人回应。心中纳罕,只要李蕴旼不在,化锦几乎不会理她太远,只要一唤她便会出现。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眼前却是冷不丁地闪过一个人影,把她吓了一大跳。“你吓死我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铄月轻拍着胸脯,仍有些惊魂未定。今天怕是命犯太岁吧,好不容易看着苏泽凛走了,她的心刚刚安放回去,这会又是被吓得魂儿都要出窍!“嘻嘻,从那边啊!”华锦指了指府门外的大槐树,“那边离目标近点。”“啥目标?”莫铄月有些茫然。“呃…这个,直觉,就是直觉……比起苏玉清,我感觉那苏泽凛更危险一些。”化锦急中生智,赶紧随口编了个理由,她可不能告诉莫铄月,是因主子有令,一切靠近莫姑娘的男生物,哦不对,男人,都要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哦,也对。”莫铄月无疑有他,毕竟在她心中,确实苏泽凛要危险百倍。面对这个人,她总是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免理性崩塌,本能地露了怯。两人各怀心事,都十分有默契地略过此事,不再深入纠缠。“花西那边如何了?”莫铄月一边走,一边问。“茫江别院中的一切,倒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华锦顿了一顿,“院中死去的那几人,毕竟有两人只剩森森白骨,身份难以证实。他还尚在找寻她们的身世背景,看看能否找到她们尚在世的家人。”莫铄月略一点头,想了一想,说:“我一会写一个地址给你,劳你帮我送到花西手中。”“好。”说话间,两人回到小院,莫铄月取出一笺子,在上面写好地址,轻轻一吹,字迹很快消失不见。这是李蕴旼暗网中特制的墨水,干透后便消失无痕,唯有配上特制的药水,才能让字体再次显现。自从莫铄月借着李蕴旼的暗网,着手布局后,李蕴旼便也差人送了一些过来。不论怎么说,万事谨慎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