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在里面等着你,本宫就不与你多说了,得空记得去永安宫坐坐,也跟你七弟多联络联络,他那一门心思惦记你惦记得很呢。”
“……”这位当真不是敌对派来坑害单子玦的卧底吗?
虽知晓皇后的本意是什么,但……无知真的太可怕了。
单若泱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没叫自己露出尴尬的笑容,“恭送母后。”
随后抬脚迈进景福殿,不出所料对上了一张漆黑的老脸。
“父皇这是怎么了?为何事如此烦心呢?”
“还不是你那好七弟!”周景帝又一次迁怒了,没好气地对着她喷气,“你知道方才皇后说什么?你七弟竟妄想娶王子腾的女儿!”
生怕她不知道王子腾是什么人物,他还特意咬牙切齿解释了一番。
末了,总结道:“这算盘珠子都崩到朕的脸上来了!一个两个皆是那不忠不孝的混账东西!当老子的还活得好好儿的,做儿子的就迫不及待惦记上老子的东西了,简直可恶可恨至极!”
“早知今日,朕当初就不该叫他们生下来,生下来也该趁早掐死!”
这样的话都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看这凶狠的表情,怕还当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单若泱早已得知王子腾与单子玦之间的眉来眼去,故而这回儿并未感到太过惊讶,就是觉得有些想不通。
拉拢就拉拢,合作就合作,为何他偏与人家姑娘死磕上了?
联姻固然是个相对更稳妥更可信的合作方式,却并非必要。
个人的学识、能力、品行、人格魅力……这些分明都是能够吸引到旁人甚至令旁人甘愿折服的利器。
可打从一开始,单子玦就一心跟人家姑娘死磕。
先是丞相女儿,后面又是丞相孙女,再到如今王子腾的女儿……这中间听说还有其他一些被选中的。
总之无一例外,选中的第一要求就是联姻。
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单子玦这个人打心底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自信,甚至可以说自卑到了极点。
他不认为自己有其他任何能够令大臣们心悦诚服的优点,怕位高权重的大臣看不起他、怕哪个兄弟比他强会撬他的墙角……是以他本能的就想依靠联姻这种方式来将人家绑死在自己的船上。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么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必定极其敏感多疑,只怕终其一生也很难真正信任某一个人。
或许,这便是他对三公主产生那种极其病态的占有欲的缘故?
单若泱有些不确定地胡思乱想着,回过神来眼看死老头儿还在那儿唾沫横飞大骂那些“不孝子”“逆贼”,实在忍不住暗暗白了他一眼。
就凭您老人家这般德行,是个人都恨不得分分钟将你踹下去。
“父皇容禀……”单若泱深吸一口气,出言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道:“儿臣以为父皇不如就成全他们也罢。”
“你说什么?”周景帝愕然地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之后忽的勃然大怒,“朕就知道,你跟你那好七弟向来是站在一边的,你也想帮着他谋夺朕的皇位是不是?你们简直胆大包天!”
“枉朕如此宠爱你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你这个不孝女,咳咳咳……”
许是气急败坏刺激的,又许是骂得太急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着了,周景帝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弯着腰咳得面红耳赤,恨不能要将肺子都咳出来似的。
以丁有福为首的一众奴才着急忙慌上前去,又是轻拍顺气又是端茶送水,还有那拔腿就冲出去喊太医的,一个个急得是团团转。
反观作为女儿的单若泱,却不动声色地往后面挪了几步。
不是不想装装大孝女,实在是……她远远儿的站着都能看见那四处飞溅的唾沫星子,隐约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格外浓的东西,实在是恶心得够呛。
若是被这么兜头喷一脸,她非得当场吐出来年夜饭不可,回家洗秃噜皮了都不够。
这个大孝女,不做也罢。
好半天,周景帝方才止住了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