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整个人如遭冰封,静止半晌。
体内的灵息察觉到主人骤变不宁的心绪,不受控制地暴动起来。
嘭——
她指尖倏然炸开无数冰刺,如暗器针芒,往四面八方疾驰而去。
魇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尖贯穿他掌心,又“砰”地一声碎成寒雾。血液撒欢地溢出来,脏污了她的手和裙摆。
他像是全然感受不到疼痛,就着不算温热的血液,摸索着与她十指相扣。
殷红粘稠的鲜血堆积在两人手指紧扣而成的小空间,如一流血河横于山亘。
一滴,一滴,慢慢晕染她一袭女仆裙装。清丽的藕色被浓重的红色吞噬蚕食。
“呵。”少年低低地笑一声,声线比碎玉清透多出几许沉哑,或许还有些旁的意味。
鹿衔枝不敢转过头去看他,只一味怔怔地立在原地,任他一手扣紧她五指,另一手指尖在她颈侧一圈一圈地画符。
“帝姬与帝师不愧相合,连招数都如出一辙。”
说着,魇蓦然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昂起下巴,后仰。前颈留下一道优美柔和的弧线。
他低垂下眼帘,半掩的深色瞳坠落无数凝雪,无波无澜,又阴戾残冷。
阴影打在鹿衔枝脸上,遮挡了温和的日光,生出的压迫感直将她拖拽进黑暗的噩梦。
她紧紧闭上眼,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现在这一切还不够明显吗?旖这个“明楼新君”本该坐拥顶权,如今却在暗宫被遗弃的破败一角苟延残喘,狼狈至此。
明楼之乱真正的主谋,在她身后,禁锢着她,以她为质。
一个无用的亡国帝姬,迎接她的,或许是比旖还凄惨可悲的下场。
这才是魇,阴狠,凉薄,无情。。。。。。。
魇弯腰,将下巴搁置在鹿衔枝肩头,偏头,额角贴近她脸颊,看起来极为亲昵。
“师生相恋,真恶心。”他轻轻然一句话,似讥讽,似恶劣,轻轻松松就能刺得人心窝子发疼。
事实上,“恶心”这个词汇在他口中吞咽过无数次,却是在此刻明明白白地吐出,对她说。
一颗心,求而不得,他惯会用恶毒的言语来掩饰内心的嫉妒与扭曲。
鹿衔枝抗拒地别开脸,拒绝与他接触,一声不吭。
她手上缓缓发力,悄无声息,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心头暴戾骤窜,魇倏然用力扣紧她五指。手背青筋暴起,血流加速,扩散开一阵阵浓烈的腥,使人如坠血雾。
鹿衔枝吃痛地蹙起眉,狠不过他,索性放弃挣扎,“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臣妾?”她冷下声音,问。
装傻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还不如摆明了来。省得他胡乱猜疑,多生事端。
魇静默半晌,轻笑起来,不答反问,“想去看看你的师长吗?”
鹿衔枝冷冷拒绝,“不想。”
“当真?他一直在喊你。。。。。。。你听,他还在叫。。。。。。。”
“枝枝。”他的唇贴近她耳畔,呼吸与音颤带起心尖一阵战栗,振幅不稳。
意识到魇想做什么,鹿衔枝瞳孔蓦然一缩,心脏不安分地鼓动起来。
这厮有病。。。。。。。
“臣妾不想去,不想。。。。。。。”
“你必须去!”魇直起腰,顺势将她一把横抱起,与她紧扣的五指并未松懈半分。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