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给您的三姑娘、接生过……当时,就注意到了侯夫人……和国公夫人身上……的胎记……”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耳朵里传来的,那几乎震天响的心跳声。
“她们母女俩的胎记,形状一致,又……都长在同样的位置上。”
“小人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也许是因为话已经说出了口,她再隐瞒什么细节也没了意义,所以话反倒是越说越顺了。
“因为这个,后来每次给您四姑娘接生的时候,小人都会想起这件事来。”
“直到小人,在冬……”张婆子急忙收住话音,改口道:“在那个婴儿的肩膀上,看到那块胎记。”
说到这里,张婆子猛地将身体跪得更直,大声说道:“老夫人,小人可以拿自己的命来担保!小人分明就——”
“小声点儿!”许钰霜赶忙打断她,偏了偏头给她使了个眼色。
张婆子下意识闭嘴,她的视线朝着内间的方向瞟了瞟,缩了缩脖子,原本跪直了的身体也微微颓萎了下去。
她再一次吞了吞口水,收敛了嗓门继续说道:“小人当时,分明就在那婴儿的胳膊上看到了胎记,就在肩头的位置,很显眼!”
“因为是刚生出来的,小人也怕是血污之类的,
所以还拿手指去蹭了一下,这才确认了是一模一样的胎记,绝对没错!”
许钰霜听完,沉吟了片刻,沉声问道:“我记得,你给侯夫人接生之后,可是跟我提了胎记的事情的。”
“那冬儿身上的,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张婆子的神色瞬间有些闪躲,她的头慢慢地埋了下去,不敢接触到许老夫人的目光。
这一次,她的声音是真的变小了,嗫嚅着说道:“四、四姑娘那次……生产不顺……小人担心……所以不敢……”
“你是担心我迁怒于你,所以不敢来和我说?”许钰霜替她说完了她想说的话。
张婆子稍稍抬起脸,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杜心琼难产当然不是她的错,可作为一个长期接触上位者的普通老百姓,规避风险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主动去和许老夫人说胎记的事,万一老夫人发怒,责怪自己接生时不够专心,才致使她的宝贝女儿生产艰难,那自己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张婆子千算万算也没能想到,十多年前就已经被自己成功规避掉了的风险,竟然会在今日又卷土重来,再次把她拖入到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
今日她真就不该来的!她不过是一个接生婆子,想着在国公夫人面前个露脸又能有什么用?她难道还会有事求到国公夫人那不成?
这做人啊,真是不能有哪怕一点儿的贪心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