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许老夫人的视线果然和她的对上了,对方的神色同样的复杂难辨。紧接着,许老夫人便偏过了脸去,不再看她。
月衫难掩失望地收回视线,缓缓地垂下了头。若是其他人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就会发现她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这时,她听到国公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金颜,你陪她进去吧。”
月衫听到她的话,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将泪意强压了下去。随后,把视线移到了今日才刚刚认识的,给她拿了漂亮新衣服的金颜姐姐的身上。
金颜得了云沛的命令,眼珠朝着月衫的方向轻轻转动了一下,接着便没有迟疑地立刻走了出来。
她来到月衫的身边,将两只手都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柔声说道:“月衫妹妹,走吧。”
人体的温热透过光滑柔软的布料,渐渐传到自己的肩膀上。月衫顿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那块胎记,开始隐隐地发烫。
在金颜陪着月衫一同消失在转角之后,许钰霜示意身旁的一个一看就很稳重的婢女,想让她把依旧不明所以,但已经明显慌了的计谊冬给带了下去。
“外祖母,我不走!”计谊冬退后一步,躲开婢女伸过来的手,强装着镇定,大声说道:“母亲还没出来呢,我要在这儿等她!”
她的母亲,她的贴身丫鬟月衫都进去内间了。不让她跟进去已经让她很不满了,怎么还能赶她走呢?计谊冬的小
嘴高高地噘了起来。
同样身为母亲的那种直觉,以及对于自己女儿的了解,让许钰霜敏锐地觉察到,倘若让计谊冬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给她带来伤害。
许钰霜几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好声好气地劝她:“好冬儿,你是个好孩子,听话些,先下去吧。”
上来领她离开的婢女也柔声说道:“小厨房备好雪羹汤了,我去给姑娘盛一碗吧?”
“我瞧着,姑娘刚才饭用得有些着急了。正好吃了这个,帮着消化消化。”
计谊冬还是拒绝:“我不爱喝那个!”
云沛也开口跟着劝她:“冬儿,你就先跟姐姐下去吧。”
计谊冬的确是有些任性,但她并不是个不识大体的。屋里的所有长辈都在赶她走,她明白她们是有话要说,而且还不想自己听到。
尽管心里依旧还是不高兴,依旧还是担心着母亲和月衫。可是,自己的小胳膊无论如何,也拗不过屋里的这些大腿。计谊冬只能再一次噘了噘嘴,又跺了跺脚,最终还是乖乖地跟着婢女离开了小厅。
该走的人走了之后,许钰霜在堂内缓缓踱了几步,接着便一转身,目光直直地射向那个一直安静地缩在椅子里的人。
“张婆子,你再把你看到的,仔仔细细地跟我说说。”
张婆子身上一抖,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老、老夫人……可、可能是小、小人看、看……得不真切。”
“
你给我实话实说,不许糊弄我!”
许钰霜这句话说得又急又厉,吓得张婆子又是剧烈地抖了一下,不敢再说谎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