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秀兰看来,唐墨无论?怎样?疏远都是亲儿?子,血脉关系超越一切,所以年根底下趁着?姜冬月长?住魏村,跑了好几趟劝唐墨捏紧手?指缝。
庄稼汉挣钱不容易,这边花多了那边就少,怎么能把钱扔给外人? 结果唐墨并不领情,笑笑那丫头片子还敢冲她甩脸色,简直是猪油蒙心,忒糊涂了!
“妈,你?想开?点吧,大哥现在满心满眼全是他媳妇,咱们自家人比不了。”唐霞阴阳怪气?地拱火,“今天我刚走过桥头,就听陈嫂子说他俩跑青银县买了半扇牛肉,寻思着?能喝口?汤呢。进家门一看,你?这儿?连根牛毛都没?有。” 马秀兰哼了一声:“哪来的牛肉呀,还半扇?你?大哥买的净是下水料,白给我都不要。肯定是冬月的主意?,撺掇老黑整那些花哨东西。”
唐霞:“唉,啥时候我学会大嫂的本事就好了,自己指东女婿不往西,真叫人羡慕。”
马秀兰对亲闺女的事情格外敏感,听见这话?都没?顾上骂媳妇,慌忙问道:“小霞,你?今天咋一个人回来?没?跟建军又吵架吧?”
“没?有,建军在家带孩子呐。自从上次公?爹骂了他,老实多了。”唐霞把瓜子盘端出来,咔咔地嗑个不停,“他蹲监狱我在家守着?,整整三年哎,搁谁家不得把这样?式儿?媳供起来?”
“对了妈,我大嫂还卖衣裳不?她要关张了给我捎信儿?,弄几件便宜的随便穿穿。”
“不好说呀,改天妈去探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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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冬月对婆婆和小姑子的算盘一无所知,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只要不犯到她眼前,爱怎么叨叨就怎么叨叨。
如果真敢犯过来……咔嚓!
姜冬月用力?跺开?最后一块牛脊骨,长?长?地松了口?气?:“看你?爹干的好事,刀都快豁牙了。”
昨天全家人逛青银县,开?门的店铺太少,没?买着?什么衣裳,只挑了洗衣粉、香皂、洗头膏、两捆衣架和两个新脸盆。
准备走的时候,碰见屠宰场工人拉着?整整一排车牛下水叫卖,唐墨不知道抽哪门子疯,非要买副骨架,“炖熟了喝汤,有营养。”
那骨架剔得都泛白了,根本没?有肉,姜冬月坚决反对,商量来商量去,到底买了十斤牛脊骨、五根牛筒骨、一大块牛肝。
东西是好东西,价钱压得也低,就是太难处理,撒了粗盐泡搪瓷盆里浸着?,前后换了四次水,仍瞅着?不大干净。
唐笑笑:“妈,没?事儿?,我择完韭菜再洗一遍。”
“别折腾了,直接焯水吧。”姜冬月将牛脊骨扔进搪瓷盆,牛肝捞出来切成半寸厚的宽片。
下水熟得快,不能和骨头一块儿?焯。
分两批焯过水再洗掉浮沫,姜冬月重新起锅,把牛骨牛肝和葱姜蒜、干辣椒、陈皮香叶等调料一股脑全放进去,盖上锅盖小火慢熬。
她计划熬一锅高汤,但是普通锅盖没?那么严实,水开?后越熬越少,没?到傍晚就凝成了糊,只能端下来晾着?。
姜冬月蘸筷子尝了尝,发?现味道挺不错,晚饭时便舀了一勺煮面叶,用蒜苗炒牛肝,还摊了半盆韭菜鸡蛋饼。
全家都喜欢那股咸鲜滋味,唐笑安尤其吃得欢实,像头快活的小猪崽:“妈,明天还吃面好不好?”
姜冬月笑道:“行,明儿?晌午擀面条,卧荷包蛋。”
她过完年瘦了十来斤,唐墨和孩子也掉了膘,是该吃点有营养的补补。
随后几天里,姜冬月每天换着?花样?做饭,正月十五用最后那点牛骨汤底涮了火锅,等唐笑笑十七开?学,才点燃一挂鞭炮开?门做生意?。
店铺里囤的全是秋冬厚衣裳,现在卖并不占优势,幸亏质量和款式都过关,加上狠心降价,又有各种小赠品,过完庙会差不多出清了九成,剩下的只能妥善保存,留着?今年入冬后再打折销。
姜冬月关起门盘了盘账,发?现赚得还行,便到万通市大包小包地批发?春装,顺便买了两袋子皮筋和发?饰,放自家店里慢慢卖。
大钱靠命小钱靠勤嘛,能多挣一点儿?是一点儿?。
庙会后没?几天就是惊蛰,数场细雨淅沥沥地飘散下来,天气?迅速转暖,满大街深色棉服都换成了浅色毛衣薄衫,石桥村也喧喧嚷嚷地热闹起来。
三年一届的村民选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