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打量着玉怜,见她虽仍旧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面色却白里透红,比着三年前她在大街上捡到她的时候,现下可算是判若两人。
玉怜站着,闻言便跪在地上,景元要十七去扶她起来,她却不肯,只道:“承蒙姑娘恩德,草燕如今已大好了……奴家用工钱在前头灯儿胡同租赁了一处院子,姑娘待会儿可要去坐坐?”
景元想到三年前那个毫无生机的婴孩,她也想看看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便允了她过会儿亲自跟林同说让她今日提前回家,再与她一同去她的宅院里瞧瞧。
玉怜本来是花船上的清倌,十八岁的时候被一个官家子弟所迫,事后那人跑的不知所踪。
后来老鸨知道这件事便逼着她离开了花船,后来玉怜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只能独自生下孩子扶养。
三年前景元遇到她的时候,她正穿的像个乞丐一样跪在街头拿着个破碗唱曲儿。
身后背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在寒风里只用一层破布裹着,面容发紫,明显是病的很严重,命不久矣的样子。
她当时刚从法云寺拜佛回来,我佛慈悲,必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她便让人走上前询问了一番,后来又将孩子安置在碧海楼,请了郎中来给她治病。
玉怜声音好,便也顺势留在碧海楼继续卖唱。
玉怜问她想听什么,景元只让她拣自己擅长的唱。
她抱起琵琶坐到玫瑰椅上调试琴弦,试了试音便开始唱曲儿。
景元打耳一听就听出来是自己爱听的《锁南枝》,便知晓玉怜是有心的。
她唱到一半,外头小二便端着菜来了。
一共八道菜,除了四道招牌菜和她点的那些,林同还给她们安排了两道汤,西湖牛肉羹和醪糟圆子汤,可见他也是用了心的。
……
方见溪回到房中,林忠将今晨送到的信递到他手上。
方见溪拿过来将信分别拆开,接连几封皆写“无异”,直到第六封,扬州府总管事的来信,才看到管事写了满满一页。
信中写到,的确在几个盐贩那里发现了异常。
他们最前面和后面的货物皆无异常,手里还拿着官服盖章的盐引。
唯有中间那些货物,外头皆是正常的,用一层装着盐的四方麻袋,里头却是几口大箱子,管事将人押了下来,打开看了看里头皆是些兵械和军需。
镇国公府的情报网果然埋的够深,竟然真的是伪装成盐贩子运兵器。
方见溪看过十一封信,除去扬州皆无异常,他将信用火在眼前烧了个干净。
那些人现下还押在码头上,他写了封信让管事将人送到官府,让朝廷管这件事。
他只是个商人。
“要快。”避免节外生枝。
林忠拿过信,并着几封假的,送入了长生台。
后日清晨,此信必到扬州府管事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