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时她没仔细看,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美人,这样的姿色放到身边也是极赏心悦目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
景元拉起她的手,顿时有些意外,那是一双颇为粗糙的手,虎口处长着许多老茧……
景元面色不改,将手上的鸡血石镯子退到她手上,柔声笑着道:“别担心,我只是觉得你面容姣好便多看了两眼,这镯子正好称你,你就带着吧。”
见她还要推辞,景元抬抬手,只说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不过从一老妇铺面上买的,略略花了几两银子罢了。
她并不想让十七心里有什么负担。
十七又行了一礼,那镯子色彩鲜红,纹理浑然天成,她跟着爷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最好的成色。
景元感觉十七明显对她侍奉的更恭敬。
她刚刚用过一碗羹丫鬟就来了,告诉她宝珍已经醒了的消息。
景元赶紧起身走了出去,太阳已经落山,现下还没有到夏日,天气还是稍稍有些凉,十七追在她后面给她披上披风。
她进门就看见宝珍坐在拔步床上,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她,小脸却是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憔悴。
她知道她不能开口,就快步走到她身边摸起她的额头,比着白天她刚到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珍姐儿,三婶婶来了,你不要怕。”
谢宝珍听过这话就低头钻进她怀里。
景元叹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宝珍和方见溪又不十分熟稔,小孩子生病的时候总是想撒娇找依托的。
宝珍一双眼睛看着屋子里,还要往外头看。景元看见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就知道她在找凡月。
她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慰,柔声道:“珍姐儿太心善了,就让三婶婶来做坏人,此刻凡月就跪在院子里,珍姐儿要去救她么?”
她不想宝珍去,但还是愿意问问她的意见,毕竟是她自己的丫鬟,宝珍还是江阴候府的嫡长孙女,行事作风该有自己的主心骨。
宝珍趴在她怀里想了许久,过了半刻钟才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摇摇头,又低下头拿起她的手指一根根把玩。
景元很高兴,这孩子什么都明白,只是有些心软罢了,日后还有的是时间,教她怎么对该狠心的人狠下心。
她在这里陪了她许久,还喂她喝了药,那药很苦,宝珍却一口喝完了,过后又拿起高绣榕给她带的蜜饯放在嘴里嗦,她最近不能吃这些东西。
郎中又过来一次,瞧了之后只说应当是不会再高热了,估摸着还有四五日就能好,只是这些日子吃食上要当心,也不能着凉。
景元点点头将郎中送出去,又给他塞了两盒糕点,这是方见溪的府医,不收她的钱财。
宝珍现下已经睡了,她也不能把她喊醒,且今日天色已晚,也不能回温家了……
她打算明日再跟宝珍提,所幸她也没什么大碍了,若她不愿意走,她只将萱风留下照顾宝珍,自己回温家就是,总归不会没人伺候她。
景元刚一回房,就听到方见溪的声音,两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但白日里她回房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如今听到他从外头回来,她却也不意外。
她才不觉得方见溪是怕见面尴尬,这人心思她虽不能说摸透了,却也是明白了几分他的行事风格。
他恐怕是想着徐徐图之。
只是这方敬莲怕是想错了,他这辈子都图不到她。
景元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中思索着她和方见溪这些事。
等她回温家就在绿绮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跟高绣榕温肃请安,饶是谁来请她都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