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心中无语,方见溪这话算什么道理……
“且此事,”方见溪叹口气又道:“温老爷怕是也管不了了。”
“陈温氏,你打着江阴候府的名号在外头私放印子钱,你可认?”
方见溪神色一冷,一双眼睛直将温婵盯出一身冷汗。
只是……她何曾放过什么印子钱?
他这是要逼死她!
方见溪看他不说话,转头微微看了眼林忠,林忠会意,将温婵从素车上揪了起来,一路拖着被林忠摁在了方见溪脚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林忠身材魁梧,温婵的挣扎显得毫无用处,只能嘴里说些骂人的脏话,不堪入耳。
温肃本想阻拦,却被林忠一个眼神吓退,景元坐在圆凳上端着茶盅,悠哉悠哉地喝着水。
方见溪能做出这种事,她丝毫不意外。
林忠抓着温婵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往后面掰,不多时便见温婵满头冷汗,倒吸着冷气。
方见溪冷眼看着,过了半刻钟,只道:“你可认罪?”
其实她今日认不认罪,口舌之罪皆已坐实,方才她口吐脏话的样子可是被人尽数听了去。
至于印子钱,他既敢说,那就是也能帮她坐实。
但他要她亲口承认,是她欺辱温景元。
温婵再说不出一个字,只慌忙点头,方见溪见状十分满意,偏头看了一眼景元,林忠也松开了她。
“景元素来胆小,你今日吓着她,往常欺辱她,该是认认真真认个错,她若原谅你,那你放印子钱这事儿,候府也必不会再追究。”他这是逼着她给温景元认错。
芳风极识相,接触到方见溪的是视线,就从房里端出一盏茶,伸手递给地上的温婵,只是过了半刻钟,温婵也不曾接过这盏茶。
温景元冷眼看着,并不阻拦。
她绝不会在这时候拆方见溪的台,他这是替她撑腰,那她也得在那里挺着,不落了他的面子。
温婵趴在地上,看着青花缠枝的茶盏直直发愣,方见溪这是,这是要让她一个长辈给温景元行礼奉茶啊!
怎能如此?!
她正准备辩驳,就见方见溪盯着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将她吓得一哆嗦。
她抖着手,伸手接过了芳风手里的茶。
她就不指望温肃了,早在说到印子钱的时候,她就看见温肃背起手,不打算管了。
她这个哥哥,最是薄情。
只怪她没有温景元嫁的好,平白承受这让人欺辱的命。
她直起身子,由丫鬟扶着她趔趔趄趄地走到温景元面前。
她看着她,就坐在圆凳上,满脸沉静,像湖水一样没有半分涟漪,若不是已干掉的泪痕,任是谁也不会觉得院中的事和她有关。
温婵双手端正茶盏,将腰弯下去,闷声道:“元姐儿,姑母这厢对不住你,只怪我一时糊涂,望你能宽宥姑母。”
她低着头,看见温景元一双樱粉色的绣鞋,上面绣着大红锦鲤,鱼眼处缀着饱满圆润的珍珠。
终究是她比她命好。
景元站起身子接过茶盏,她端起来啜了一口,已经冷透了。
抬手递给丫鬟道:“我知您是无心的。”她才不会说什么没事、无碍之类的话,全盘毁了方见溪为她做的打算。
面上只伸手虚虚地扶了温婵一把,全了自己知礼的样子。
温婵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回了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