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父亲生病,杭州无郎中可治,女儿求到太医院院□□前,为父亲求得良方。大雪纷飞,天气寒凉,次日女儿便风寒高热,缠绵病榻一个月,也未曾在信中和您抱怨半个字。”
“我在江阴候府守寡八年,景元并非贪恋那候府的富贵之人,为着什么,爹您不知道么……”最后那句,细若蚊蝇,声线颤颤巍巍。
她定是委屈极了……方见溪立在门外,听完温景元这些话。
她哭了。
方见溪感觉心都是疼的,酸的,像有人故意握在手中撕扯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便准备走进去。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擅闯女眷内院!”
温婵刚到绿绮阁,就见一男子立在温景元门前,她稍稍思索就打算闹出些动静来。
最好是坏了温景元的名声,好好压压她的威风!
方见溪蹙眉,转头就见一妇人坐在素车上,满身缟素。
他略一思索,就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陈温氏。
丫鬟推着温婵走近,景元也从次间出来,她有些诧异……
却还是福了福身,算是打个招呼。说完便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温婵。
方见溪看着温景元脸上的泪痕,强忍着给她擦泪的冲动,走到她身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莫怕。”
有他在,没人能欺负她。
她从没哭出声过,以后也不会这样。
只是此刻却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嗓子更是发紧。
方见溪似是察觉她的情绪,竟也不顾在场诸人,径直去了次间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他知她的性子,那他就替她守着她的体面。
芳风也过来搂住她的身子。
不多时林忠从墙上跳下来,凑到方见溪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神色不变,听完还笑了笑。
景元一直看着,此刻才察觉不对劲。
他不高兴了。
方见溪点点头,让芳风从屋里搬个圆凳来给温景元坐着,景元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却见他笑容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自己则正了正神色,直直盯着温婵。
“陈温氏,你可知罪?”
“七出,为不顺父母、无后、性淫、善妒、有恶疾、起口舌、盗窃,温陈氏你肆意造谣温景元,搅弄是非,令温家家宅不宁,我再问你,你可知罪?”
他语气清冽,不徐不疾,却十分坚定,令人信服。
庭院众人皆怔愣,皆因方见溪这招令人始料未及,温婵一直是温氏的门面,被视为光耀门楣的代表,怎会有一天想到会有人审判她犯七出之罪。
温肃最先反应过来,心中更是不忿,便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定到方见溪左侧。
“此乃我家事,还请方四爷莫要插手。”
方见溪听出他语气冷窒,却并不十分在意,只莞尔一笑道:“怎会如此?”
温肃面色一冷,什么叫怎会如此?饶是他方敬莲,也没有这样无赖的道理,在他们家教训他的妹妹,这绝不可能!
方见溪不想听他继续说,开口只随着自己的心。
“温景元现在是谢家妇,方谢一体,陈温氏乃陈家妇,此事该我这苦主之家奉劝温老爷莫要插手我家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