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停过。蛊毒巳时发作,发作完小半个时辰后便该用午膳了,自然要停下,可用完膳没多久马车一动他竟也要跟着动。
底下垫着的绣花软毯在他们?二人用午膳时才刚被内监换了新的,现下又脏了,午间打开侧窗通风加上燃龙涎香才散去?的靡靡香气亦是再次变浓。
崔幼柠顿时在心里骂了他千百遍。
马车颠簸声和扬鞭声中,宁云简凉凉道:“阿柠好似不小心骂出口了。”
“……”
宁云简狠凿一下:“索求无?度?”
“……”
宁云简咬牙切齿,重重再凿:“衣冠禽。兽?”
“……”
宁云简气到七窍生?烟:“淫。虫上脑?”
“……”,崔幼柠扭动着往后迎合,用宁云简最抵抗不住的好听话哄他,“云简哥哥,我爱你,爱了你好多年。”
宁云简顿时哽住,虽薄唇仍是向下紧抿着,眉眼却在她的娇哄中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温柔下来。
每每听到阿柠说?爱了他许多年,他都会觉得恍惚和不可思?议。
当初那个小他四岁的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一点点长成?了如今娇媚婀娜的模样,与他纏綿交歡。
崔幼柠敏锐地感觉到身?后之人态度的软化,又开始求他这?回过后便停下。
宁云简怕她身?子?扛不住,终是点头应允。
最后一回,宁云简想看着她的脸,却不愿与她分离哪怕一瞬,索性将她抱起,翻转。
崔幼柠的漂亮杏眼因他这?个动作瞬间又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她手上的腰衿终于?被解下,耳边传来宁云简喑哑的声音:“阿柠,抱着朕。”
崔幼柠攀上他的肩,望着侧窗旁挂着的水囊。那是晨间出发前宫人为宁云简蛊毒发作时备下的用来擦脸的水。
那水囊不断晃荡,终是受不住这?辆驶得愈发快的马车带来的颠簸,蓦地砸落在地,清水自那未阖紧的囊口汩汩流出。
*
两日后一行人便抵达了京城。镇国公和首辅携众臣穿着官袍在宫外恭候皇帝御驾归来。
但御驾却先去?了崔府。
崔幼柠被宁云简扶下马车,一眼看见跪在府门外的母亲和两位嫂嫂。
宁云简侧身?避过崔母郑氏的行礼,出言让三人平身?。
郑氏领着两个儿媳起身?,望向站在宁云简身?侧的崔幼柠,瞬间便落了眼泪:“柠儿……”
崔幼柠微笑:“母亲。”
宁云简眸光淡淡。
他始终无?法介怀这?一年整个崔府对崔幼柠的不管不问,任由她在南阳穷困潦倒,重病缠身?。
他在登基后的新春把年号改为佑宁,又一整年不立后不纳妃,崔幼柠假死的那一个月,他日日都会发作一回蛊毒,崔府中有为官的父子?三人,上朝时怎会看不出他身?体欠安?崔府但凡有点脑子?,都至少?应有七八成?的把握能确定他对阿柠或许还有情意。
可崔府却仍是不敢赌,不敢将真相告知于?他,甚至连一封书信都未敢往南阳送过,生?怕他发现后治罪。
宁云简皱了皱眉,心觉有些古怪。
阿柠的十五岁仿若是条分水岭。十五岁前,整个崔府对她都是千娇百宠、万般呵护,将她养成?了整个京城最明媚勇敢的性情,让她成?了京中过得最快活恣意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