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里冒出腥气。
他想问的,他想问凭什么,凭什么他明明笨拙的想要挽回,明明努力在学习示弱,但依旧要为那段婚姻背上赎罪的十字架。
可那两年里,他的爱恨嗔痴,他的次次妥协退让,每次她深夜崩溃时他的陪伴,她最艰难的日子,他们一起度过。
这一切的一切,在她看来,真的只剩“强求”二字?真的是……这样不堪吗?
裴砚青面目模糊,他痛的直不起腰,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走马灯的过往在脑海里循环着放。
越想,越要窒息,他的喘息那么重,拼命汲取氧气。
恍惚中,他惊觉。
原来从闻书然葬礼的那一天起。
他在闻钰心里,就被宣判了死刑。
他是和闻书然一起死的,那场婚礼什么都不算,一生相知相守、不论富贵贫穷,他说的是发自真心,而在闻钰眼里,香槟酒和裱花蛋糕,誓言和白色头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葬礼的延续。
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闻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那条公主裙被扔在地上,枯躺着,知道自己被弃之敝履,但哭不出眼泪。
裴砚青慢慢地走过去,捡起来,那布料分明早就没有体温,但他还是凑过去,把脸埋进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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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槿城的勘探进度快速推进,闻钰每天往返于工地和考古所,还要写勘探日志,忙的火烧眉毛。
潭扬比以往沉默了不少,不总在她面前晃了,但总偷偷给她的办公桌上放早餐午餐晚餐,闻钰全都喂给流浪狗和垃圾桶。林惊莹总旁敲侧击地问她,和潭扬相处的怎么样了,她每次都不正面回答,林惊莹也就不逼她了。
她灰头土脸的和文物日夜相伴,这让她感到安心,它们身上每一道痕迹都真实,都有据可循,她只要去找,就有结果。
但周末还是会来,她必须要赴闻钊的约,哪怕是一场鸿门宴。
她翻出压在衣柜最底下的旧衣。
华伦天奴的黑色吊带裙,珍珠项链,红底高跟鞋,口红像血。
闻钰孤身一人,她必须要撑起自己的场面,否则闻家那堆势利眼会怎么说她,她难以想象。
太久没有回来这栋别墅,这个她总是被翻来覆去煎炒到要死要活的地方,这个残存着闻书然气味的地方。
门口浇花的人已经变了,看见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闻钰挺直了腰,没有露怯,她面容冷艳,踩着高跟鞋推开门。
金碧辉煌的装潢,闻钊那令人作呕的品味。
“来了。”
闻钊在沙发上松散地靠着,脸上淡淡的笑意,背对着她的还有个男人,他们好像之前在交谈。
“过来,我看看。”
闻钰走近,她看清了沙发对面的人——裴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