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县被廖鹏监了起来,单独另起了一间牢房,那吴没鼻子知道了写信告诉冯老冒,冯老冒得了信与一帮人说,都喜的无甚事情了,这王巡航之死怪不到我们这些人身上了,个个高兴的不住。
冯老冒与单索绥道:如今算是开了释了,你还拿你的笔杆子不?单索绥道:哪里还拿的起?你可见过这般黑溜溜的官儿,那不知道的以为我半路劫了人官印,跑来打冒哩,如今这成年的不摸书本来?一日生疏,三日不识,这后面就是那书本认得我,我哪里又认得那书本?
只知这湖里的鱼甚鲜美,哪位乘船之人能多给点赏钱,早儿个吃什么,晚儿个又吃什么,见了船就亲热,见了这牂牁就想到靠岸哩,那夜我做梦,梦见我死去的爷来,说道:你可知为甚你叫这索啊,绥的?你这就是吃绳索饭的哩!哪里还能抱怨甚?这打娘胎出来就是这么个货!
说的大家笑了笑,冯老冒道:笑归笑,如今我们是赁的别人的船只,没月还要成几两的与人交钱,即是平了风波了,该是把以前我那船找回来了,多出的这几两钱,与你们工钱哪点不好?单索绥道:过了这么久,那船必定不在那困兽潭了,去哪里找?
冯老冒道:没得凭空飞了不成?回去看一趟再说,就是平白的没了,这天下之事有没有马脚的?如是被那不要皮的开去白要了,哥儿几个愿意为咱讨回来不?
狗儿道:这是哪里说的话,您本就是咱东家,跟你几多年了,那船本等就是你的,咱几个必定要与你同心同力的,这多余的钱又是与给我们的,哪有不干之理?
冯老冒道:既然如此,华阳走一趟,看看家人也好,几个人摩拳擦掌的都想找回那只大船,说好干了这个月先退一段时日的赁,几个人一道回华阳去。
行走那日几人做了船只准备回去,走到芒江口的时候,吴老冒出去船后小解,见一艘大船徐徐开来,只是脱口而出一声:这是我那船,这陪了自己多时的船,全家老小靠着他一人,没日夜的在那船上,哪里有看走眼的?
忙出去叫上牛鼻子与狗儿出来看,指着那船道:这是我那船不?狗儿说道:撑船的,我看是像,这越看越像这不就是咱那船哩,那船上人不少,是谁霸了咱的船?如何上去打探个清楚?
单索绥道:这船与我背道而驰,如是像问个清楚,还的耽搁几日,前面有阜头,他定要停上一日,这路咱还不熟悉?等我们前一个阜头停了,急急的寻艘与他通道的船定得去看看,是甚情况总的问清楚,是人拐了也罢,不定是刘知县叫人弄走的也说不清。
牛鼻子道:不愧是读书人哩,自打你与我们一道,这就没被那识字的人坑过,咱以前与东家可是在这上面吃了好些亏,你以往这出的都是馊主意,我看今儿这个主意倒是怪好。
问了冯老冒说:你看单兄弟这办法可行?冯老冒道:只有如此了,这华阳还没到,先看到了自己的船,这不是老天安排?定问的清楚要的回来,等着大船一回来,咱亏待不了你们。
四个人去前面的阜头下了船,船家退了每人几个钱,又匆匆的搭了另一艘船,准备等那船停泊之时追将上去。
冯老冒上去问道:你这船再岩石宕要停不?那人道:那是必停之地,我们要上前买些吃食,那船客也坐的累了,要停一天一夜,你该买的去买,该看的去看,这船过了那时日是要准点开的。
冯老冒叫几人主意不要错过去了,这行不得多久就到岩石宕了,做好准备找好说词,该怎的问别人,怎的套出那话来,看看船舱内与我那船是否一致,狗儿道:那船上你我在熟悉不过,哪里磕碰了都是一些知道的。
单索绥道:如是别人知道此船无主,拐了去,还不这船里外打整一番,要人认出不成?冯老冒道:你说的倒是不无道理,如此更要得当稳妥一些。
到了岩石宕下了船,冯老冒以前自己的那艘船也泊在此处,船内的人大都散下去或是走道的或是买些船上的吃食,活动腿脚,还有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再船板上看此处的人情风俗。
阜头上人群穿梭往来不绝,冯老冒一行人搭上了船扯了诓话,说是要去前面办货买卖,与水手叫了钱,四处查验,顿觉要哭出声来,几年见不得了,对那船比自己儿子都亲。
一进去就知道这是当初自己搭王巡航那艘,狗儿道:哪里不是,后面尾上还有我们的大麻绳,渔网子一些没变,只是那仓内的帘子变了,以前咱里面是翠竹图,现在这是海棠花。
原是那刁赖狗得了六枝两百两银子,遇见了冯老冒这艘大船,见利忘本,也不与刘知县回话了,只把仓内有血迹处帘子些换了,做个铁公鸡,以前那船上的磕碰都没自己花钱去做好,这些年也雇了两个水手起来,来往跑船,赚了些银子。
他知道刘知县不敢派人过来探听此船的事情,以往都是跑暗水河那一代,进来得知刘知县被廖鹏扣下,更是大胆起来,竟然明目张胆的往华阳那方向跑,得的银子也多,来往又甚为便捷,把此船真当自己的船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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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冒里外查看了个遍确幸那船是自己的,那一根一木都是自己的心血,不为不伤情起来,与刁赖狗道:敢问船家贵姓?此处要开往哪里去啊?刁赖狗此时早已脱了那贫样,所谓这居养人,住养气,这人一旦变成那有钱人,整个穷酸像一下皆无了,看着道像个员外爷起来。
刁赖狗道:本人姓谟单名三,这位船官你是要去哪里?我这大船是去涿州的,此行还得两三个月返航,回来还得在咱华阳停泊几日方才出发,这船明早此时才得开,您如是嫌费腿脚,下去活动活动,这还要开的四五日才有阜头可停了哩。
冯老冒道:咱们才从岩石宕上来不曾费退,往前面祟县贩点买卖,一行四人倒是方便,你这船看着甚是阔气花了不少银子哩,这一来一往能挣几多的钱?
刁赖狗眉眼弯了两弯继续说道:也花不得多少银子,都是熟人四处筹借的,这水上要说比起那挣大钱的人,自然是差些,可是比起那往来的商贩倒是可以多挣许多的,也比那赁别人的船划算,虽是要交写赋税,也是值得。
但这里面还得担那风险,如是遇那海浪打来,雷电狂风的叫人少了半条命哩,冯老冒道:咱以前也是做这营生的,因落了些难才不得改了行,只图活着而已,你说的也对,前面五六日才得歇脚,咱叫了几个伙计下去看看,顺道买些物件哩。
转过身与几个人说了如此如此,冯老冒道:这船定是他顺我的,咱刚才问他这船几多银子买的啊,这阔气的样儿,他眉眼弯了弯,顿了顿才说话,想必是周全说辞,面儿马上变了几变,哪里像自己的?
他这船行的两三月要去华阳,这华阳现在不是廖大人做主?等他一会华阳你几个与我告他去,单索绥道:这平白的告人,他这船又行了这几年了,又甚证据?如是他抵死不认你又能怎样?
冯老冒道:没得叫他白的了,那廖大人定是英明的,这告也是要告不告也是要告,听他口子这些年得了不少的银子,也是够了,该咱走运了,这些年海湖上不知甚原因,比往年多了好些人,去那邻国边界也是常事。
再还是先下了船,继续去赁那船做几月,等那船家回来再告也不迟到,他说人家都叫他谟三,管他真假按着这谟三告就是,匆匆的下了船边沿着河岸走了。
第二日临幸开船的时候,那刁赖狗没见着冯老冒那一行人,那水手道:要不在等等?刁赖狗道:至多等着半个时辰,世间久了,这船上的人不答应哩,左等又等不见开船,里面的人果然叫骂起来,刁赖狗没办法,只好叫人开船了,也没疑心甚。
廖鹏与了赵丞相书子,说是等不得几多时就能彻底知道这王巡航到底是怎的死的,赵丞相催促廖鹏赶紧查明,与王斌善一个说法,自己会在皇帝面前保举他,字里行间要廖鹏归属他那派,至于要如何处置一干人等,全凭廖鹏意愿。
这赵丞相与自己的依附者们做出这大的动静来看,不过是要想着自己这个做一把手的人,把他们的生死看的忒重了,不像唐太师轻视人命,对自己下面人看的不重,棋子一般随意丢弃,臣服与他淫威之下。
用这招来紧自己党派的力量,显着只要忠与他赵丞相之人定是对他们庇护于自己的羽翼之下的,以此更加壮大自己的皮毛,想把唐太师至于死地,更急着要收服廖鹏这种聪明,敢做之人,为他所用。
赵丞相早知廖鹏是装疯卖傻,一直不曾揭穿他,廖鹏被唐太师一派压的紧,除了把廖鹏支开让他处理王巡航之事,顺道清楚匪类,别无他法,一来是看着廖鹏有无真本事,二来那廖鹏真清理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他赵丞相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举廖鹏,一路又杀回朝廷,与他同抗唐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