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天色将暗,估计少有人在这条道上走夜路。这两人被旅者发现,应该是明天的事。
当下,我们三人便把昏迷的两名跟踪者拖到树林里,各自绑在一棵树上,还脱下他们的袜子捆住他们的嘴巴。
临走时,我突然童心大发,把他们的裤子也脱下来,又对他们的马狠狠地抽了两鞭。两匹马受到二次惊吓,立刻跑得没影。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连夜赶路,并没有在前面的小镇上过夜,而是到了第二个镇上,才入住客栈。
这样的话,被跟踪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果然,从第二天起,我几次留意身后,再也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跟在后面。
广州到澳门不远,只有三百里路。第三天傍晚时分,我们三人来到了康寿延的好友——杨鹤龄家中。
澳门这边的葡萄牙人很多。街道上到处可见西洋风格的建筑,与国内大异。杨鹤龄家的风格也是如此。而且,从占地面积和室外装修上来看,杨鹤龄家无疑是当地的富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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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鹤龄在楼上看见康寿延,光着脚丫就冲出来。看两人热情的笑容,显然是十分要好。
“走,走,到大厅里面坐。”
杨鹤龄一边让家中仆人接过我们手中的药材,一边领着我们进去。
虽然在广州街头,我和谭嗣同也见过西洋风格的建筑。但从庭院走入杨家的洋楼里,我们两人犹如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里面的各种家具、摆设,很多都是我们两人没见过的。就连出身于官宦家庭的谭嗣同也是东张西望。
大家坐下后,康寿延便相互介绍起我们三人,还把他在广州被黑山双熊抢劫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鹤龄听完,大为惊奇,对我们两人说道:“两位侠义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佩服,佩服!”
我和谭嗣同自然是谦虚地客套几句。
就在这时,大厅中突然响起“叮铃铃”的声音。
我和谭嗣同吓一跳。左顾右盼,却没发现有人或者是动物进来。
这奇怪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杨鹤龄起身,对我们说道:“失陪一下,我接个电话。”
电话?
杨鹤龄家里居然有电话?
只见杨鹤龄朝一张桌子走去。我也好奇地起身望去。
那桌子上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上面像是一个粗大的门把手。下面是四四方方的盒子,托着那门把手。盒子上还有阿拉伯人的数字。
只见杨鹤龄拿起那门把手,还对着门把手说道:“喂,你好,这边是杨府。那位?”
这时,我才注意到,盒子和门把手之间连接着一条弯曲的线。
“啊,孙文,是你啊。你和杨心如明天上午要过来,那太好了,先来我家吗……哦,直接去郑先生那里是吧……好,那明天在老地方见。”
说完,杨鹤龄就把门把手放下了。
我实在忍不住,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问道:“这个就是电话?”
“对,我们家去年才安装上的。据洋人说,目前在国内,只有上海、香港、澳门三地有电话,其他地方还没有装上。”
“别人从很远的地方,可以把声音传到这个门把手里面吗?”
“这个叫听筒,这头是听的,另外一头是说话用的。”
杨鹤龄再次拿起那个叫听筒的东西,交给我看。
谭嗣同也凑过来,问道:“从澳门可以打电话到上海吗?”
“现在还不能。上海那边只是本地之间通话。澳门的电话最远只能打到香港。因为铺电话线的成本比较贵,用户太少的话,洋人不肯铺。这个东西对生意人来说,还是很方便的。香港、澳门这边安装电话的人不少。”
我和谭嗣同就像童孩般不停地问。而杨鹤龄则不厌其烦地向我们两人介绍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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