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暗暗舒了口气,重新往窝里爬。
“既然你没有名字,我就起一个吧。你做莴苣沙拉真好吃,就叫莴苣怎么样?”
薛谨:“……”
所以如果你今晚吃的是红烧五花肉你会给我起名叫五花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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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被女巫侮辱”和“被女巫诅咒”中挣扎了几秒,放弃自己微薄的自尊心,咬牙应道:“好的,女巫小姐。”
“晚安,莴苣,小孩子不能熬太晚。”
“……好的,女巫小姐。”
“莴苣,不要一直复读嘛,我都说了晚安啦?”
我一丁点都不想对你这个邪恶懒惰的起名废女巫说晚安。
薛谨捏捏手心,藏在里面的东西可能都要被汗液浸湿了。
他深吸一口气,温吞回复:“晚安,女巫小姐。”
“嗯嗯,这才是好孩子,去睡吧。”
呼。
总算能暂时摆脱难缠的女巫,薛谨拉紧了小窝的开口,并仔细把开口处的毛毯边缘扎在一起,系了两个结。
黑暗且柔软的窝带给了他奇异的安全感,确认这里已经完全密封后,薛谨摸到了自己的枕头下,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油灯与火柴。
他点燃油灯,用一只手特意把火苗跳跃的光笼的极小,又在昏暗的光下清点自己藏在手里的东西。
一把做菜时顺出来的锋利餐刀,一点在村子里换到的零钱,还有一小瓶从积灰的橱柜里偷出来的白兰地。
薛谨仔细把餐刀和零钱藏进被单的破洞里,确认它们与棉絮混在一起后,又旋开了白兰地的盖子。
他从出生起就是为了讨伐女巫的祭品,忍耐和处理疼痛就仿佛是种本能。
薛谨咬住自己的衬衣,一点点把它掀起,找到了白天被桌角撞到的位置。
那里已经出现了淤青。颜色还有点发紫。
他的血管太薄太脆弱,只是撞一下就……要积攒能杀死女巫的力量,还要很久吗。
小孩小心翼翼地往手心里倒了点白兰地,一点点去碰那块淤青,然后狠下心来用力一按。
嘶。
……比设想中疼点,大抵是这半年没受过伤,不太习惯了。
他用力咬着衣角防止自己发出声音,抖着手腕继续去揉按淤青,试图把它快速揉散,驱开那抹恐怖的紫色——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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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且柔软的小窝被猛地撕裂,他浑身一凉,就见强大邪恶的女巫半蹲在自己面前,眼神在他受伤的腹部上打转。
她的指甲上还残留着毛毯与羽绒的碎片,他打的那两个封起的结就好像是个笑话。
薛谨掐紧手心,哆嗦着把白兰地的瓶盖旋紧,重新推过去。
“我只是好奇,想尝尝它的味道……女巫小姐,我没有偷窃您的财物。”
这是在撒谎。
女巫很清楚:“你撒了谎。”
静默半晌后,她皱了皱鼻子,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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