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天地间,又只剩下了她和真仙两人。
任平生身上的变化,真仙自然感受到了。
他双目赤红,已是怒极,竟疯狂大笑起来:“半神……呵,刹那半神,你止步到了半神。”
真仙狰狞怒吼道:“你放弃了!你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吗!那是成神的机会!”
这时,墨迹已然蔓延至他心口处。
任平生眼眸微垂,非墨重新入手,笔尖燃起一簇光亮,像是火光,又像是纯粹的光芒。
她若无其事道:“当然知道,怎么一个个都要提醒我。”
真仙面目狰狞到恨不得将她撕碎,而这时,任平生只是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堪称轻松的笑容。
“到此结束了,真仙。”
真仙心头涌现出一股浓重的不安,可很快,他就发现身体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他愕然低头,赫然发现无数的墨线缠绕着自己的身体,正缓缓拖拽着自己融入到更深一层的画境之中。
那是山河图,真正的山河图,而不是架构在烟波江上似虚似实的领域。
属于半神的境界压制让他难以生出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这墨线将自己拉入那张名为山河图的画中,彻底封印起来。
天地倏然化作无数的水墨线条,任平生和真仙成了其中仅存的色彩。
很快,真仙的身体也开始寸寸瓦解,化作和这个世界如出一辙的墨线,彻底汇入画卷之中,成为其中难看而丑陋的一个印记。
真仙凄厉的嘶吼从画卷中穿透而出,画中那个属于他的身影在不停地奔走,试图寻找一个逃出画境的机会。
任平生仍未停手,指间点燃一簇似火非火的光亮,将烟波江悉数点燃,山河图的一角亦被点燃。
照夜白这张以殷夜白的名字定名的符,光芒如同野火,瞬间燎原。
剧烈的痛楚泛起,亲手毁掉自己的领域的疼痛让任平生甚至有一瞬失去了意识。
耳畔,真仙凄厉的惨叫终于随着山河图被点燃而消失。
在剧烈的痛苦之中,悬于烟波江上的虚空结界终于消失。
砚青等人抬头,正好见到任平生眼眸轻闭,径直坠入了烟波江中。
烟波江万物不渡。
多年以来,甚至没有一片叶子能在江上飘过。
所有人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
……
任平生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温暖的波涛中起起伏伏,她累得想要闭上眼睛,可耳边却又像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跟她说话,不断呼唤着她醒来。
她感觉自己应该很熟悉甚至怀念这个声音,所以她极力地在困顿中睁开眼睛。
水波阻挠了她的辨别能力,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隐约听到对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