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个比他高的人一路狂奔到这里,方才情急之下不觉得,如今回过神来,卫雪满才觉得喉咙里一阵血腥味上涌。
他嗓子干得发痛,咳了两声才道:“他伤在——”
“墙角立柜的第三层中有个药瓶,第四层中有绷带,拿出来给自己上药。”
“他不会有事的。”
仿佛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任平生声音平缓而沉稳,手中施针的动作不停,金针精准地扎入傅离轲的穴位,淡声说道:“相信我吗?”
卫雪满吐出一口沉闷的郁气,缓缓点头。
很奇特,他这个队友,似乎总能简单一句话就让他安心下来。
翻出药瓶和绷带简单给自己上了药,卫雪满站在床榻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任平生施针。
床上傅离轲的血制住了,但脸色丝毫没有好转,仍然白得像纸。
“把立柜第二层的紫玉匣子拿出来,将棕色的那枚丹药捣成粉末,用温水融化让他喝下,再将白色丹药让他直接吞服。”
卫雪满条件反射地听安排去做事。
将丹药递给她,任平生伸手接过,却并没有抽离,而是稳稳地握住了卫雪满的手。
触手一片冰凉,甚至隐约的在颤抖。
任平生看着他,乌沉的眸平静无澜,声音温缓:“事态紧急,须得劳烦你暂时做我的药童了,可以吗?”
卫雪满神情有些恍惚,闻言反映了一会儿,直愣愣地点头。
“纱布。”
“给他渡些灵气,直到我这轮施针结束都不要中断。”
整整一晚,卫雪满都在任平生的指挥下忙东忙西,没有停过。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外面天色已然大亮。
他猝然回首,看向坐在床边的少女。
水墨色的窄袖中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素白手腕,她眼眸低垂着,眼下一圈青黑,神态却无疲色。
同样是忙了一整夜,她竟也能如此从容。
甚至……甚至还能抽空出来关心他的心里状况。
卫雪满心中生出一丝羞愧。
人一旦忙起来,就不会有心思去想东想西。
她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状态,才让他当药童帮忙的吧。
良久,床上的人在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哼。
昏迷了整整一夜的傅离轲,终于睁开了眼睛。
刚醒过来,嘴里就被塞进一枚丹药,清苦的药香在嘴里绽开,紧接着是温暖的灵力从丹药灌入体内,滋润了他干涸的灵脉。
傅离轲眼神略有茫然,听见任平生问:
“看清了吗,是谁伤的你们?”
她一开口,傅离轲就知道,哪怕没有亲眼看见,她对昨晚的事情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