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泱泱听得这旧称呼,先是一愣,随即吓得脸色也白了,一把便将人推开了去:“你认错人了!”
她像是怕被谁看见一样,捂住脸避开人急急要走。
那人却不放过她,连滚带爬地扑到她跟前,把人拦住,哽咽道:“三姑娘……你就是三姑娘!奴婢自幼服侍您,怎会认错!”
她一面说,一面又扯下头巾,露出一张被烧伤的脸来:“三姑娘,奴婢是霜枝啊,您不认得奴婢了吗?”
白泱泱吓了一跳,面容苍白地后退两步,避开视线仍旧不承认:“我不是什么三姑娘……你、你真的认错人了。”
她绕开那人,又匆匆要走。
那人跪在地上,又是不甘又是愤恨地哭道:“当日若不是奴婢舍命救下姑娘,姑娘哪里还能好好活在这世间!如今姑娘换了身份,不认奴婢,那白家你不也不认了吗?老爷太太若泉下有知,怎会容你!”
那自称霜枝的妇人一面哭,一面又骂白泱泱不孝,不认自己从前的身份,也不管冤死的老爷太太,只顾自己活命!
白泱泱脚步一顿,随即猛地转身走到霜枝跟前,压着声音吼道:“那你要我如何!去同那些权贵们拼命吗?!就凭如今的我?”
说着,她眼也红了,不甘心地问:“我自身难保,如何替他们报仇?”
霜枝仰头看着她,泪水从她烧伤的地方滑过,格外可怖:“姑娘若是有心,法子多的是。”
说话间,有脚步声从巷子那头传来。
白泱泱怕被旁人发现,回头引来怀疑,便在脸上一抹,深深看了霜枝一眼,道:“你随我来。”
从将军府回到郁家时,已是黄昏。
金乌西沉,把行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陆明娪下马车时脚下不稳,滑了一跤,郁庭宥走在前头,察觉后便顺手扶了一把:“小心。”
大约是为了让自己装得像些,这些日子他越发习惯同陆明娪外出,也越发习惯这种不经意接触时的小动作。
陆明娪站稳,一面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一面又同他道了谢。
待回了寿延堂小屋,她就脱下外衫递给潋秋,厌恶道:“拿去烧了。”
说话时,她满脸晦气,还不停搓着自己的手臂,嫌弃道:“我脏了、我脏了……”
潋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却没真把那外衫拿去烧了,而是偷偷收了起来,打算等陆明娪心情好些了,再回她,看能不能把那外衫回收利用做手帕或是垫子什么的。
陆明娪去重新换了身衣衫,片刻后再回来时,周林家的就已经来了。
“人混进去了?”陆明娪理着衣袖,又抽空看了周林家的一眼。
周林家的答应一声:“混进去了,只是那边送消息来说,那人戒心重,恐怕还得废些功夫才能让她彻底相信。”
“不妨事,你只将这些事情去回了老太太便好。”陆明娪淡淡道,“她会让白泱泱相信的。”
周林家的答应一声,便退下了。
她刚走,清冬又来了:“大奶奶,老太太请您过去,道是有事要同您商议。”
陆明娪应一声,却没着急过去。
只等清冬走后,才与潋秋道:“替我寻把剪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