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明娪用罢早饭,便借口要去将军府同将军夫人赔不是。
郁老夫人气儿顺了,少不得又要替郁庭宥打算,便遣了清冬去支会郁庭宥。
郁庭宥心中虽不情愿与陆明娪同进同出,但碍于清冬说的,要他替郁家想想,他便是不情愿也仍旧跟了过去。
待他们一走,周林家的就寻到了寿延堂去。
她将昨日拟好的单子呈给郁老夫人瞧,老夫人看过,又另要添置些东西。
老夫人道:“因她大闹这一场,一样好东西没给我留下不说,还叫我丢了那样大的脸,我怎么着也得从她那里多拿些消气才是!”
周林家的不说话,拿笔将郁老夫人说的那些东西添上。
郁老夫人仍嫌不够,又多要了些东西,眼看着周林家的全添上好,她才放人离去。
周林家的也不管老夫人要添置的那些东西要花多少银子,只管去账上支。
因陆明娪会打理,哪怕她胡乱砸一气,郁家也不是彻底空了,账上倒也还能支出些银子来。
只是,一旦没了陆明娪的支撑,郁家往后恐怕是多出少进了。
管账的正是周林,他婆娘去支银子,他也没说什么,只一面称给她银子一面低声道:“大奶奶这是要彻底掏空郁家啊?”
“随她做什么,咱们只按吩咐办事。”周林家的看得开,低声道,“何况咱们的月钱也不是郁家给的,它空了便空了,与咱们何干?”
她拿着钱袋,又嘱咐道:“咱们拿谁的钱就替谁办事,旁的既没瞧见,也没听见。那些两头讨好的事,是碰都不要碰。别忘了,咱们能有如今,依仗的是谁。”
周林点头应道:“我都晓得,用不着你多说,你办你的事去,我往水井巷去一趟。”
陆明娪同郁家的事,好似笑话一样,刚闹起来,那大闹一场的当事人就又回了郁家去。
原还等着他两家彻底闹蹦和离的人大失所望,少不得要将当事人拉出来都骂一通。
陆明娪也没能幸免。
她本人倒是不甚在意,得空了就往将军府去寻陈章氏说话,郁庭宥偶尔也会主动要求同行。
陈章氏同镇北将军便会劝他,叫他替郁家多想想,不要意气用事,只等白泱泱生下孩子,有了郁家的骨肉,再进府也不迟。
久而久之,当陆明娪要到别的夫家家里吃席做客时,郁庭宥也会随她一块儿去了。
不知道的就真当他们是重修旧好,要认真过日子的。
宣御听闻此事时,人还在回京的船上。
从秦家接走宣夫人后,他便奉命离京办事去了,并未在京城。
随从岱云同他提起此事时,他还当自己听错了:“她既离了那地方,又回去做什么?疯了不成?”
岱云摇头表示不知,垂首道:“陆姑娘疯没疯属下不知,但是爷,岱青送消息来,道是有人在查白家的事。”
白家的事在宣御这里本来是绝不能提的,饶是自幼跟着他的岱云提起来此事来都要深思熟虑之后才敢开口。
但谁知宣御听罢,仅仅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再没了多余的情绪。
他双手拢在袖中,望着江面,嘴角含着几分笑:“是阿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