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畏冷,屋里便多升了一盆炭火,一时将屋里烤得暖融融的,全然不似初春。
大夫已经送走了,屋里就只剩陆明娪、秦氏、吴妈妈和潋秋四人。
陆明娪坐在椅上,一句话都不曾说,潋秋站在她身侧,死死咬着唇,满是不愤。
秦氏也是一句话也不曾说,唯有吴妈妈泣不成声:“她们、她们简直欺人太甚!明明我们太太从未……”
说到此处,吴妈妈有些说不下去了,止不住哽咽。
陆明娪始终一言不发,片刻后,她腾地站起身来,阴沉着脸大步往外走去。
秦氏霎时明白她要做什么去,连忙叫住她:“阿娪……别去!回来,听母亲的话、快回来……我们,我们回秦家、回秦家好不好?”
陆明娪站住脚步,却没回头:“要回去。是得回去……只是回去前,我得和他们清算清算!”
上一世,她以为秦氏是听到她和离的消息,被气死的。
可如今看来,她母亲不仅是被气死的,还是被毒死的!
从前她为了陆家和郁家的利益,哪怕守一辈子的寡也不曾和离,可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
一次又一次的背叛罢了!
既然发光发热讨不着好,那就发疯好了!
秦氏见劝不住她,又忙吩咐吴妈妈,要她去拦着陆明娪。
吴妈妈却是不去,上前重新扶着秦氏躺下,道:“太太,您让她去吧,姑娘不是没分寸的人……”
“你以为我是怕她闹起来讨不着好?”秦氏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今日府中来的是谁你不知道吗?!阿娪不能同他碰上!快去、快去拦着她……快去啊!”
吴妈妈这才想起来,今日府中确实有位贵客,也知道那位贵客是谁。
她来不及细想,急急追了出去。
陆明娪还未离院,正一面吩咐人去秦家请人,一面将院里的粗使婆子们都叫了过来。
吴妈妈上前拉住她,不让她去,又不肯说原因,怕陆明娪追究起来,终究还是瞒不住。
可眼下陆明娪是铁了心要给秦氏讨个公道,任谁劝也没用。
她让婆子将吴妈妈拉开,道:“我知道你同母亲担心什么。无非今日府上有贵客,想是父亲有事与他商议,怕我将事情闹大,回头传了出去,坏了名声。可是……”
她扫了吴妈妈一眼,冷笑一声:“我为何要替加害者守护名声?”
说罢,她领着五六个婆子一径往徐姨娘院里去了。
陆明娪过去,见徐姨娘不在,便知陆闻道是带着她见客去了。
她站在院中,将这堪比一家主母夫人院子还要奢华的地方一眼扫过,随即冷声下令:“搜院!”
婆子们答应一声,不顾其他人的阻拦,一径冲进内室翻找起来,动作粗鲁,也不爱惜物件,不过片刻的功夫,内室里就乱做了一团。
陆明娪冷眼看着,还在潋秋搬来的凳上坐下了。
自打秦氏病了之后,许多事情就力不从心,陆闻道便寻了借口,一点一点将管家的事交给了徐姨娘。
平日里待客也是,明知徐姨娘的身份够不上,他也执意以秦氏病重为由,让徐姨娘帮忙招呼女眷。
从前陆明娪同陆闻道提过此事,可陆闻道不仅不听,还以她已经出嫁,不宜管娘家的事为由打发了她。
既是如此,那她就不劝了,直接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