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庭宥扬起下巴,轻蔑笑道:“和离也好,休妻也罢,随你怎么闹,反正泱泱必须以平妻的身份入府!”
“行。”陆明娪对潋秋抬了抬下巴,后者犹豫了一瞬,还是端着洋漆茶盘上了前去,“烦请侯爷在上头签个字,摁个手印。”
郁庭宥一愣,垂眸一扫,见那茶盘里放着笔墨与和离书。
和离书上的墨迹是干的,并非刚刚写下,更像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这是来真的!
郁庭宥瞬间变了脸:“你什么意思?”
“我与侯爷成亲五载,并无夫妻之实,可我这些年在郁家行的是夫妻之权,”陆明娪缓缓道,“替你操持家事,祭祀先祖,孝敬长辈,伺候病母,你母亲病逝之后,又替你披麻戴孝,吃了一年素斋,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如今你一回来便要我让位,是你对不住我在先。这些,自然要一五一十的写在和离书上。”
郁庭宥大怒,急于同她撇清关系:“胡扯!我与你根本不曾有夫妻之实,算不得夫妻,这些都是你自愿做的……”
郁老夫人一听不对,忙呵斥一声:“宥哥儿,住嘴!你……”
但是已经晚了,陆明娪不紧不慢地打断她的话:“既然侯爷说我们算不得夫妻,那我这些年在侯府所做之事,皆是理财,如今我要拿回这些东西,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郁老夫人一听她要拿走这些东西,急得都快跳了起来,暗中不断给郁庭宥使眼色,叫他服个软认个错。
族里的人也跟着劝。
可郁庭宥在军中五年,什么都没学会,倒学会了独断专行。何况他如今也被架了起来,要他服软根本不可能!
他神色难堪,咬着牙道:“这郁家上下,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的……”
“你的?”陆明娪笑了起来,“真是棺材里伸出头,死不要脸!”
她骂完,又道:“你走时,侯府岌岌可危,你祖母想吃一碗胭脂米,底下人都想不出办法来。如今你回来,住的地方、脚下踩的地方是我去岁拿自己的银钱翻新的,你吃的东西是我花钱请的厨娘做的,便是你母亲,都是我一手操持下葬的。你说是你的东西,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你。”
郁庭宥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气了个满脸通红。他几时受过这等屈辱?
郁老夫人连忙道:“两口子的事情还分什么你我?宥哥儿家的,听祖母一句劝,宥哥儿就是一时糊涂,你别与他一般见识。何况你母亲还病着,若叫她知道了,且不是对她身体不好?”
“您老别拿我母亲压我,”陆明娪凉凉地扫了她一眼,道,“若叫我母亲知道我在郁家受这种气,那才是对她身体不好。”
族里的其他人也想劝,毕竟这些年他们从陆明娪这里得了不少好处,实在舍不得这么聪明能干还大方的钱袋子。
陆明娪却是直接起身来,指着桌上的账册道:“当初这些东西是老夫人您交给我的,那时侯账上是个情况您自个儿心里清楚。如今这账上又是个什么情况,您也知道……就请您核对核对,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来连同和离书一起取回!”
说罢,她无视屋里神色各异的人,转身带着人走了。
郁老夫人见状,急得直推郁庭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