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公主夫妇在宫里玩一天,黄昏时候才离开。临走前,她一直在翠微宫陪着文昭仪说话,母女两个恋恋不舍。
文昭仪看得出来淳安开心,也听到周围人说驸马对公主如何温柔体贴,她很是安慰。所以尽管不舍,看时候不早了,她还是催促淳安早些回去。
“韩将军是不是这两天就准备动身回南疆了?”
淳安回答:“是。将军明日进宫拜见父皇,准备后日离京。他公务繁忙,不能离开南疆太久。”
文昭仪又温言嘱咐她:“你虽然不用像普通人家那样侍奉,但毕竟是你公公,又是国之重臣,不可怠慢。”
淳安点头应是,其实不用文昭仪特意叮嘱,她也对韩将军十分尊敬,而且只要一想到他是韩峻的父亲,她心里就爱屋及乌,自然而然生出敬重之情。
回去路上,夫妇两人同乘一车。韩峻看到淳安眼角有泪痕,便调笑她:“不知道的,还当你嫁去了南疆。”
淳安轻轻拍了他一下:“我原本最担心母妃身体,幸好最近她渐渐好起来。”
韩峻安慰她:“我们既然住在京中,再方便不过。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宫看望母妃。”
听他这么说,淳安心中好受许多。两人回到公主府,宫女服侍了他们先用饭。之后沐浴休息。一切都安顿下来,淳安这才渐渐感觉到婚礼已经过去了,她和韩峻真正开始过日子了。
“后日父亲就要回南疆了,不知道该给父亲准备些什么东西带走?我之前准备了些,不知道够不够?”
韩峻搂着她躺在榻上,用手指玩着她的头发:“父亲向来不拘小节。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了。”
淳安又问了些府中事务,韩峻笑着打断她:“这些事柔儿按自己的心意办就好,这公主府里天大地大,公主最大。”
淳安反过来将他一军:“好,那可全照着我自己的意思办了。将来你若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可不许抱怨。”
韩峻发誓:“公主在上,我绝不抱怨。”
两人笑了一回,又安静下来。淳安看着韩峻的侧脸,只觉得他沉思的时候看起来越发英俊,只是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所以她想打破这种平静。
“子晋,”她靠过去更贴近他,“还有件事是一定要问你的。”
“嗯?”
“我带来的宫女,按规矩,可以挑两个做通房。我已经挑好了两个,都是乖巧安分的,只是还没有挑明。只要你愿意,我过两天就叫她们来磕个头。”
她看着韩峻,一口气说完。而且尽量说得大方些。她是公主,不必在意这些小宫女。
韩峻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他推开淳安,坐直了身体。淳安不明所以,她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怎么……?”
韩峻问:“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好色之人?”
淳安心里涌上一股委屈——她当然不愿意,可是周围人都说驸马有小妾是件平常事,叫她早做准备。她考虑得这么周详,这些天欢喜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想到这件事,现在韩峻还反过来怪她?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她越想越委屈,“不要算了。我只不过……”
她背过脸去擦眼泪。韩峻把她掰过来面对自己,他抱住她:“好柔儿,我明白。只是我谁也不要,只要你。好不好?你误解我,我心里也不好过。”
淳安靠在他肩头,听他醇厚的声音,只觉得像梦一样难以置信,她轻声问:“你不要?”
韩峻这才微笑着说:“对,谁也不要。我们两个做一对恩爱夫妻足矣。”
第二天一早,韩峻起个大早陪韩将军入宫见皇帝。淳安睡足了才起,她身边的宫女服侍她盥洗。这日正好是银翘当值,她心中正十分忐忑。她知道公主这段时间在挑选合适的通房人选,只是不知道选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挑明。
银翘正想着,正好李嬷嬷过来了。一见到李嬷嬷,淳安立刻高兴道:“嬷嬷,正好有件事告诉你。”
她开开心心把昨天韩峻对她诉衷情的话说了,李嬷嬷听了也有几分惊讶。她心里并不觉得一个男人,尤其是像大驸马这般风流的男人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不过这时候他肯哄公主高兴,也是好的。
而且李嬷嬷知道,淳安这话不仅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身边的宫女听。驸马这般年轻英俊,府上的宫女少不得有人动心思。既然驸马这么说了,那杀杀她们的心思也好。
李嬷嬷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宫女,对淳安笑道:“驸马真是难得,既然如此,倒省了许多心事。这样清清静静地过日子最好。公主果然有福气。”
银翘在一旁跟着赔笑附和,不让半分不甘流露。
这天早上,也该是元令霜恢复上课的日子。她如今仍住在翠微宫西殿,地方并没有变。但是一想到大姐姐已经出宫居住,翠微宫就好像变大了一样。
上课前,她去给文昭仪请安,顺便看看她。才走到文昭仪的寝殿,就觉得果然是热闹过去了,翠微宫一下子清冷下来。宫女为她撩起帘子,才转过屏风,就听到文昭仪的咳嗽声。
元令霜忙走过去,看见文昭仪床前又围绕着三四个人,文昭仪面色蜡黄,咳得厉害,好像前几天婚礼时候的耗尽了她存储的所有精力,她一下子疲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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