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朋友间的依赖吧,就像是她对苏瑾然那样。
裴彧好整以暇地看着南烟和江筠“眉目传情”。作为旁观者,他能看见这两个当事人看不到的很多东西。
譬如一种名为“内心”的东西。
可是在这种东西没有成型之前,一切都是不作数的,结局尚可改变。他勾唇浅笑,眼神在眼镜的遮盖下显得晦涩难懂。
他轻咳一声,南烟这才注意到她冷落了自己的“客人”,于是乎她匆忙回首,手臂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手边的热水,一瞬间杯中的水尽数倾倒在了她的手上。
南烟咬住唇才没有失态地叫出声来,裴彧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他连忙拿起桌上的手巾,将手边的冰块裹在其中,然后覆在了南烟被烫红的手上。
“敷着。”他轻轻地按在南烟的手背上,隔着一层手巾,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和触感。
自然,他也能感受到江筠停留在他们二人身上的视线。
只是赶在南烟抵触之前,裴彧松开了手,“你自己按着,我去帮你拿药。”
恰到好处。
他转身离开,桌上只留了南烟和江筠二人。
水虽然很烫,但是南烟也不至于这么脆弱,不过是被烫了一下,很快就好了。所以她面带微笑地望向了江筠,不是很在意地说道:“是我有些毛手毛脚了。”
江筠沉默着看着南烟那被烫得大片通红的手背,他没有说什么,神情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担心。
有一个人好像也是这样,总是万事隐忍,觉得自己的事小。最后,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伸出手,江筠在南烟震惊的眼神中握住了她那只受伤的手。
“疼吗?”他柔声问道。
南烟刚想要摇头,下一秒江筠却加大了力度,拇指重重地按在了她的伤口上,冰冷的水渍深深地浸在了她的伤口上,然后顺着手腕流下。
好疼……
“疼吗?”江筠再一次问道,他眼神温柔的就像是在亲吻爱人的脸庞,可是手下却在做着极为恶劣的事。
“不疼。”南烟倔强地看着他,即使眼尾通红也绝不妥协。她咬着唇,洁白的皓齿在嫣红的唇瓣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齿印。
当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时,江筠松手了。
“抱歉。”他说。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如果他再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会做出更多失态的事。
“咖啡很好喝,裴彧他——也很好,应该可以帮到你。”尽管他并不相信裴彧口中的“所图”,也并不觉得他是个好人。可是他的专业性毋庸置疑。
转身离开,江筠的背挺得笔直。
南烟看着江筠的背影,伤口上的疼痛好像蔓延到了心上,她不懂。就跟上次在舞会上一样,江筠在某一瞬间总会让她觉得无比陌生。或许,是她从未认识过他。
“下次,疼的话可以说出来。”
骨风铃“叮铃叮铃”地摇晃着,像是在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