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德看他担忧的模样,忙说:“石天生也回来了,可他家几月没住人,现在扫出来也来不及,而且他受了伤,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家里,家里还什么都没有,想喝水都不方便。”
周宁松了口气,只要没进大牢就行,受伤了能养好,可要是进了监牢,他们就是想使力也不得其门而入。
周广德又继续说:“他和秀姐儿还没定亲、成婚,还是要先避着点儿,定安让石天生在你家先休养一会,我们上来拿些得用的物事送下去,再去帮他把家里归弄归弄,再送他回去。”
陈孝珍过来抓起他的手,“总算是没事,还得多谢景娃还有那屿哥儿,不然这次天生真得遭罪了。”
周宁一愣,“怎么和景娃扯上关系了?”
周广德又将今日在县城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周宁听完,放下心,紧接着也跟着忙碌起来。
等将所有事情弄清楚,又把石天生送回他家,天已经见黑了,谢家也只剩下一家五口。
在谢定安和周宁回房之前,谢景行拦下了他们,三人对坐在堂屋中,屋里烛火明亮。
“阿父,阿爹,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之前陪吴老大夫来家里一次的祝老伯。”谢景行看向谢定安,“今日被县令请坐于公堂之上的人,便是他。”
谢定安点点头,“京官致仕,仍有举人功名在身。”
周宁也回忆起了带着屿哥儿一起过来的祝世维,跟着点头。
“上次他来我家时,曾提出想收我为徒,让我跟着他读书,那日我拒绝了。”
谢定安和周宁惊讶地互相看了看,他们从没听谢景行说起过。
“今日我主动问起,祝老伯没有改变初衷,仍愿意让我随他读书。”说到这儿,谢景行和谢定安、两人分别都对视了片刻,才说:“阿父,阿爹,我已决定跟着祝老伯潜心读书,将来踏上科举之路,改换门楣。未来若是有幸谋得一官半职,也想为如我们这一般的贫苦百姓撑起一片天地。”
周宁担心,“可我听许多人说,读书科举太累……”
谢定安将手搭在周宁放在桌面的手背上,拍了拍,阻止了他未尽的话,“别担心,景娃心里有数。”
谢定安瞧着谢景行眼里的坚决,道:“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们都赞成,你放心大胆地去,身后有我们。”
周宁只是不想谢景行过于辛苦,听了谢定安的话,将担忧压下,也笑着说:“只要你保重好身体,我便什么也不求了。”
犹豫了一下,周宁还是补了一句,“你只需要跟着祝先生认真读书,科举慢慢来,别着急。”
谢景行双眼濡湿,何其有幸,他有一双在这个朝代无比难得的开明双亲。
送六礼,拜圣人、祖师。
自此,谢景行正式踏上了读书科举之路!
从祝府出来,谢景行只觉身心俱疲,比在摊子上忙一上午生意还累。
谢定安随谢景行一同来了祝府,拜师读书可不是小事,怎么可能让谢景行一人前来?
两人上了牛车,谢定安问:“景行,现下我们直接回去?”
自从谢、周两家得知谢景行将要读书进学,家里人便觉得再叫谢景行为“景娃”稍显不妥,众人商议之下,决定改了称呼。
谢景行摇摇头,“老师方才送了我一套《性理字训》和《小学》,让我回去熟读记忆,开年后再随着他一起进学,中间这么长时间,我想先将上面的字记熟,这样少不得边写边记,先去书肆买些纸笔带回去。”
谢定安疑惑,“你不是会认字吗?”
谢景行坐在谢定安身边,解释道:“华夏爷爷教给我的字是简化版的,和大炎朝的字有些不同,我认识大炎朝的字,也能写出一部分,可稍不注意就会写成简化版的字体,需要多练练,在正式进学之前改正过来。”
谢定安明白过来,转过这条街,往书肆而去。
谢景行看向手里的几本书,忍不住回忆起刚才拜师后,祝世维考校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