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这就要回去禀报徐敏清,傅荣卿却将人叫住,“你们钱少爷今天什么时候到平阳的?”
今早的报纸刚登上,人这么快就归来了?以后生意场上总要见的人,相互拜访倒是正常,说不定人真的来过,扑了空才走的。从前可没听说钱家还有位少爷,傅荣卿就是纯好奇。
小林:“今早到的平阳,出门前说是来三景园了,我听太太的话,来嘱咐少爷吹不得凉。”
“你们少爷身子不好?”
小林点头:“不很好,在吃药。”
“你再到别处找找吧,代我向钱老爷子问好,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
傅荣卿回头和他哥说:“晚饭不用等我,这会儿要去一趟银行,晚上还有别的事儿忙,太晚就歇在杨林别墅了。”
“肖阿姨的生日宴你要放心上,没空也记着将时间抽出来,去年娘过生日人家一家可是整整齐齐来了的。”
傅荣城抱着睡熟的儿子,下车时轻手轻脚交给乳娘,回头将夫人扶下车,这期间依旧没得到弟弟的答复。
他绕一圈到驾驶位的窗前,苦口婆心劝道:“听进去没有?无论如何都去露一露脸。”
“清白去清白回我肯定会去,要是介绍东家女儿西家姑娘的,我就不去。”
傅荣卿将他哥压在车窗上的手挪开,“走了,和爹娘好好说,别害我。”
要不是车窗升上去,傅荣城真会骂他两句。
傅荣卿去银行晃了一圈之后往梨园去了,今天不听戏,而是找宋灵聿和自己去什么生日宴,他太了解自己爹娘,不去又实在不行,要是没有伴儿,白知秋就觉得自家小儿子可怜,无中生有也会找一个伴儿陪着,与其别人,不如找相熟的宋灵聿。
“我听说钱家还有个少爷归国了?”
宋灵聿新学了烹茶技术,第一杯先推到傅荣卿面前。这家伙,自从丢了火机就再也不碰烟了,把对烟的那股劲儿转移到了茶水之上。
“是啊,比钱淑娣小两岁。”
傅荣卿在心中算了算,“二十三?”
真是巧,和秀秀一个岁数。
“够年轻啊。”
宋灵聿说:“你见过了?”
“还没,”傅荣卿睨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什么人我都该见一见?”
“是想你多点朋友,”宋灵聿背书一般捣鼓手上的茶水,不太熟练地烹出第二杯,颜色看着不太对,他默默倒了再来,“当然,我说的只是普通朋友,没别的意思。”
傅荣卿不理他这句话,闷不吭声的时候就是想商昀秀了,他琢磨着明儿没什么事,拿酒去一趟兰山墓地陪一陪秀秀。
宋灵聿:“赵元绪过段时间也要出来了,洋商彻底不敢在平阳乱来,他的地位不似当年,没了倚仗不知会怎么样?”
那名叫州的洋人前一年莫名丧了命,恰好当日风雨也大,电闪雷鸣,人也就死得顺理成章。不过,当晚傅荣卿浑身湿漉漉地来找他喝酒,宋灵聿一下就知道了来龙去脉。不止他,别人或许也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无人敢再追究,傅家日益壮大,个个巴不得讨好傅家,供起来才好呢。
“你难道还想帮他?”
傅荣卿翻了他一个白眼,恨铁不成钢把第一杯茶原模原样推回去,“帮吧,接到身边好好养着,我他妈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说话时进来一个高挑男人,长相优越,气质沉稳,举手投足算得上斯文。他手里拿着桃花酥和新买的茶叶,脚步就顿在原地。
傅荣卿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将刚才的问题附上姓名再问一遍,“你难道还想帮赵元绪?”
“我。。。”宋灵聿语气明显不自然,含糊过去,偏头望着门口的男人。
男人把桃花酥和上好的茶叶放下,将先前挂在架子上的西装外套拿上,“宋先生有客,我先走了。”
宋灵聿闷闷嗯一声,傅荣卿却道:“秦老板别走啊,灵聿才说有话和你讲,我和他没几句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说。”
傅荣卿喝了那杯茶,皱眉连连摇头:“什么茶,又苦又涩,你动作是漂亮,可惜只是花架子。”
挖苦完傅少爷头也不回出去了。
宋灵聿不信这么难喝,将刚烹的茶倒一点送到嘴边,有些烫,就抿了一小口,入口果然苦涩难咽,傅荣卿还咽下去了,刚才那番评价算给了面子的。
秦岩珺坐到傅荣卿才坐过的位子,就着宋灵聿手,捏着他的手腕将茶杯拉到嘴边浅尝一口,面色无异:“味苦是闷的时间没把握好,试试这样,”他绕到宋灵聿身后,握着手将前几日教过的动作再教一遍,指点道:“别漏气,闷十几秒再晃杯子。”